祁修雅正色回道:“由道入魔,非我所愿。可若能保苍生安宁,我愿一试。”
凤凰噗嗤一笑,伸手去捏他红的快滴血的耳垂,道:“你不知你已在我眼前死了多少回,哪次那个‘死去’的你不是说着是为我而死。你既不愿说真话,我也不逼你。”
祁修雅被她的话说的有些愣神,耳垂被捏了一下,他才想到要躲开。
凤凰笑着松了手,转身去摸壁沿:“我的心魔是你,若真有哪天被我知道你是因我而成魔,说不定很快我便会来找你。”她一手捏诀欲摧毁了坍塌下来的雪壁,继续道,“到时候,就别怪我弑君夺主了。”
雪成块地往下坠,四周还是黑漆漆一片。就是没有开辟条路来,这与凤凰原先的实力不对等。凤凰借着微光迟疑地看向双手,转身对祁修雅道:“若是感到不值,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祁修雅与她对望了片刻,似乎想通了,他道:“为你,值得。”
“为何?”凤凰实在想不明白,心魔怎么会这么想不开,无缘无故拉了个路人在她眼前死去活来。
“救命之恩,不敢忘怀。”祁修雅道,“就当,还你当年救我的那一命。”
凤凰救过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千,只当他是机缘巧合之下修了道,恢复了记忆。
“若真如你所说,我也只救过你一命,你何必为了我自毁前程。”
“在你眼里,你只救过我一次,可若没有你,我便不会出现在这里。我的命是你的,为你死多少次,我都心甘情愿。”
虽修炼千年,可御虚山散漫惯了,故而他生性单纯,眼神清澈如琉璃。
凤凰抬手扶额,低声嘀咕:“御虚山就是这点最为讨厌。”
“若真讨厌,你怎会将小云境选在御虚山附近。”祁修雅道。
凤凰的话被拆穿,正想回两句,却见他居然是笑着说的。此时的他已受魔种影响,两鬓生出白发,在满头青丝中显得极为刺眼。
“魔种还在你身上吧。”凤凰心有不忍,若她不一意孤行,他也不必遭这份罪,她道,“给我吧,你承受不住的。”
祁修雅定定地看着她道:“凤凰,让我替你入魔。”
凤凰回想起初见祁修雅的场景,还是个一说话就面红耳赤的少年,才过了两年,他便沉稳了许多。
凤凰只好搬出她万年不变的那一套说辞:“我是凤凰,可涅槃,用不着你替我。”
“你又怎知你永远都不会死?”
这话犹如一片鸿羽轻飘飘在她心尖扫过。
这数千年里,她听得最多的话便是“你身为凤凰,既能涅槃,又何须畏死。”
从来没人这么为她着想过。
“你这又是何必?”凤凰话说的有些磕绊。
凤凰想起心魔幻境中的场面,若那真是她的下场,起码,她要将这个舍命相陪的傻子带离漩涡。
不知是不是在雪原被困的缘故,凤凰只感觉自己越来越冷,不止灵力仿佛凝滞了,连双手都快冻得没知觉了。
祁修雅上前,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揽住她低声道:“凤凰,我为你做了什么,从来都不需要你知道。你只要记得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永远不会背叛你,那个人就一定是我。”
*
天道三百一十八年,御虚山大阵被破,全派弟子无一伤亡。
赤云峰一夜之间,花草枯萎,鸟兽散尽,一入夜变得冰寒无比。更有云游多年的掌门回来亲自封为禁地,令御虚山弟子不得踏入一步。
凤凰将在荆棘中重伤昏迷的祁修雅背回寒潭,者寒潭可助他清心,驱除心魔。一入寒潭祁修雅便醒了,他一把抓住凤凰:“凤凰,你别去!”
一月之前,凤凰灵力恢复了些,趁着祁修雅入魔的最后关头,将其打晕,带回御虚山。以血为印,化万千荆棘,将他永禁此地。
“这是同心铃。”凤凰将一颗系着蓝带的铃铛交给他,“若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便摇三下铃铛,我自然能听到。”
“凤凰,我只求你别去!”
“放心吧,我会回来的。我会守着你,直到你魔气散尽,我们便去云游四方。”凤凰轻轻在祁修雅嘴角轻轻落下一吻,“就你我二人。”
凤凰拉开他的手,眨眼间出了阵,快得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若你依然入魔,你我便缘尽与此,待你真正堕入魔道的那天,便是大阵绞杀你之时。”
*
天机阁众人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万顷雷劫汇聚于顶,天光尚未破晓。
凤凰溢出一口血,望着天际,笑了笑道:“并非是我要与这六界为敌……”
天空轰然倾塌,地面崩裂滚滚熔岩从咒文中汹涌而出,数道身影从四面八方引雷而来。
“你瞧,”凤凰缓缓站起身,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这修真界已容不下我。”
凤凰周身金光缠绕,她望了眼越来越多被天劫吸引来的众道友,任由天劫打在身上。
魔气以她为中心散开来,原先的窃窃私语声大了起来,说的无非就是逆道成魔如何如何要遭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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