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之后,新布置的喜房内一对新人并肩坐在床畔,烛影摇红中,白珩忽然起身,拿起喜秤,挑开了新娘的盖头,那一瞬,似乎连空气里都带上了暧昧的气息。
林朝雪趴在窗台上看,被秦慕华一把拽住了后方衣领,扯着离开:“二人洞房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去看看岳玲珑。”
林朝雪虽然十分好奇,但终究没那么厚的脸皮当着师父的面偷窥白珩和嘉宜公主的鱼水之欢。
比起白珩赵明幽这边的喜气洋洋,小竹轩却显得冷清落寞多了。岳玲珑将平日里白珩送给她的小玩意一口气剪得乱七八糟,伸着一双伤痕累累的手,由着紫苏又是哭又是叹气的帮她包扎伤口。
岳玲珑头发凌乱,眼角泪痕干涸,口中不断的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负我……”
“姑娘,您别伤心了,男人都是这样的,至少三公子他……他待您还有一分真心,姑娘,往后可千万别这么伤害自己了。”
岳玲珑垂眸看着她,轻声说道:“紫苏,你去找他,说我要见他。”
“我这就去,姑娘。”紫苏放下药膏,回头看岳玲珑,“姑娘就在这里等着,三公子他心疼你,一定会来的。”
紫苏出了小竹轩之后,林朝雪师徒一直跟在她身后,此刻,林朝雪比屋里的岳玲珑还要紧张。
若是成亲之夜白珩弃嘉宜公主而去岳玲珑那里,那么这一场战局里,赵明幽再无翻身之地。
所幸的是,这一局,赵明幽没有输。
紫苏将话传到之后,白珩犹豫了一下,正是这一下犹豫让嘉宜公主抓住了时机。她从白珩的身后伸出双臂揽住他,脑袋倚靠在他背上,低声说道:“今夜是你我的洞房之夜,你怜惜她为你伤心,可是作为你的正妻,若是在新婚之夜被自己的夫君抛弃,你叫我明天如何面对白府的众人。她可怜,终究有你的真心爱护,我是你的妻,有的却只是名分而已。夫君,你当真要对我这么心狠吗?”
白珩握住她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温声道:“别胡思乱想了,睡吧。”
那紫苏在屋外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没有得到白珩的答复,自知今夜此事无望,由不得思索了一阵,回去向岳玲珑复命。
赵明幽窝在白珩的怀里,抬眼看着屋外的月影,嘴角隐隐勾出了一丝笑意。奇怪的是,林朝雪此刻听见了她的心声。
——岳玲珑,你以为世间只有你会楚楚可怜装柔弱吗?
这一战,可以说嘉宜公主赢得漂亮,只可惜,这样的胜利并未坚持多久。
入冬的第一场雪后,赵明幽的身体终究没有抵住青乌城的寒冷,一病不起。虽然风寒不是什么大病,这一拖却拖了足足半个月,半个月以来,白府后院风起云涌,更何况,她比岳玲珑本来就失了先机。
那是赵明幽自卧病以来第一次清醒,这期间白珩来看过她几次,但每次都只是简简单单吩咐了下人好好照顾她。蜻蜓点水的温柔,往往在她伸出手之前,便消失无踪。
她忽然记起,在岳玲珑生病之时,白珩会整日守在她的床畔。
她觉得冬日的寒风似是刮进了她的心底。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轻易认输,她还是要拼一拼的。
她明白病魔已经夺走了她鲜美的容颜,再这样病下去,她必然会输的彻底,所以她这次坚持起了床,扶着昏沉的脑袋,将从王宫里带出来的精美服饰穿在了身上,再细细点上明艳的妆容。
屋外北风呼号,大雪纷飞,赵明幽推开屋门,整整半个月,第一次踏出了自己的院子。
为了养病,她搬出了主院,一个人住在偏院里。偏院距离主院有些远,到达主院时,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不禁扶住了白墙。白墙之后是她和白珩的屋子,屋门紧闭,窗棂之上映着两道人影,互相依偎在一处。
赵明幽站在屋外,从窗户的缝隙里朝里看,正好看见相依的二人。
岳玲珑裹着一件白色的锦袍,手里握着一支笔,白珩站在她身后,将她罩在怀里,伸手握住她的手,微微俯身,教她一笔一划写着自己的名字,侧脸的表情是赵明幽从未见过的认真和宠溺。
岳玲珑小巧的面庞上不禁露出了甜蜜的笑意,看着白纸上二人紧紧靠在一起的名字,道:“果然还是你的字气势磅礴,不像我,写出来的字柔柔弱弱的。”
“我是男子,你是女子,自然不一样,世间阴阳本就讲究的是互补之道,你我这般,放在传统的话本里,那就是天造地设,天生一对。”白珩笑道。
岳玲珑不禁红了脸色,清丽的面庞之上浮出两分妩媚之态,作势要敲打白珩,两人打打闹闹,谁都没有注意到站在飘雪里的赵明幽。
天造地设,天生一对。
这八个字,生生的将赵明幽砸的差点没站稳身体。
他和岳玲珑是天造地设,天生一对,那么,她呢?
自来她就是多余的。
他心中既有所爱,又何苦去招惹她。
赵明幽泪流满面,泪水流进脖子里,和着雪粒,被冷风一吹,真正的寒到了心底深处。
林朝雪站在赵明幽面前,面露不忍之色。
秦慕华道:“这些都是幻象而已,你不必过于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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