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学校放了一天假,林晓薇很想弄明白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打算出去上一会儿网。一到红树林网吧,她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网页,清一色都是灰白的色调,百度的首页也换成了灰色的字体。她飞快地搜索了这两天关于地震的新闻,这才清楚地知道,原来地震的震中是四川省汶川县,震级高达8.0级,陕西的好几个县、市也受到波及,怪不得这里震感这么强。
在一些新闻视频和图片中她看到了灾区的情况:房屋倒塌,地陷山崩,村庄瞬间移为平地,瓦砾横飞,满目疮痍。支离破碎的公路和乡间小道,躺在单架上痛苦哀嚎的少年,奋力刨开废墟寻找亲人的中年男子,坐在残垣断壁上号淘大哭的年迈老妪,被士兵从夹缝中救出的血淋淋的幼童,泥沙废墟中掩埋的冷尸……这一幕幕凄惨的画面犹如刀枪炮火般向她袭来,她的眼睛瞬间缴械投降,泪如泉涌。她最见不得这类揪心的画面,一颗心像被千刀万剐般的疼痛。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脑海里全是刚刚看到的惨状,这让她很是心烦意乱。她心不在焉地打开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手机有了信号,这才发现有一条匿名的未读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简短的四个字:注意安全。对方似乎惜字如金,让她摸不着头脑,再看看短信发送的时间,居然是前一天下午发来的,那不正是地震发生的时间吗?于是她回了过去:你是哪位?对方没反应。
林晓薇又刻意的看了一下那个号码,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琢磨了好一会,脑海里倏地闪过一个人影,难道是他?断了联系已经一年多了,时间真是上天赐给人类最好的礼物,它可以冲淡一切,也可以改变一切。一年多的时间里可以让彼此足够冷静,也可以让一切变得云淡风轻。
记得那晚跟米乐“一醉解千愁”之后,她便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起以前的事,并删掉了与段辰宇的所有联系方式。段辰宇也没有再主动联系过她,他们之间彻底形同陌路。
回想起这些林晓薇恍如隔世,如今面对生死攸关的时刻,比起生命的可贵,那些恩恩怨怨、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呢?实在没有必要弄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于是她又回了一条:“谢谢!”意料之中,那边还是没反应,她也不以为意,转而拨出了宇文泽的电话。
不一会儿,那头传来了宇文泽慵懒的声音:“喂!”
“是我林晓薇,你在哪?我过去找你!”因为刚才在网吧里流了太多眼泪,这会儿喉咙有些干涩,她的声音听起来哑得厉害。
自上次林晓薇从旅馆偷偷溜走之后,他们已经有两个礼拜没有联系了,宇文泽觉得有些意外:“我在家睡觉呢,你怎么了?哭了?”
林晓薇平静地说:“我没事,你一个人在家吗?”
段辰宇:“是啊,怎么了?”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林晓薇不等段辰宇回答已经挂断了电话。
很久以后,林晓薇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茨威格的那部短篇小说《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书里说:“二十四小时完全可以决定一个女人的命运。”林晓薇觉得自己就是小说中的C太太,根本无法解释当时的所作所为,或许每个女人一生中都会有这样的时刻,自己也不认识自己,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却依然飞蛾扑火,身不由己。
林晓薇在学校门口上了一辆开往A市的大巴快线,到站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转乘6路公交车,接着再换乘11路,从学校到汽车站,从汽车站到博物馆,从博物馆到宇文泽家——一路疾驰,健步如飞,她既不说话也不思索,心里只重复着一个念头:“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当林晓薇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宇文泽家门口时,宇文泽整个人都石化了,下一秒更让他愕然的事情发生了:林晓薇居然一反常态的直接扑到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就吻了上来,一面狂暴地释放激情,一面嗫嚅着“我喜欢你”。
木乃伊般的宇文泽震动了一下,“你说什么?”
林晓薇不管不顾地说:“我不管明天,也不管以后,我只知道在我还活着的今天,我喜欢你!”
宇文泽确定自己没听错之后,立即掌握了主动权,热烈地吻了回去,一路从门口吻到了床上。和第一次的亲密不同,今天的林晓薇除了特别主动特别热情之外,连她的手也在释放着激情,宇文泽几乎把持不住了。就在他快要沦陷的最后一刻,残存的一丝理智还是让他及时“刹住了车”,他扬起头来,粗喘着气笑道:“丫头,你今天不对劲,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林晓薇凝视着他的眼睛:“你不是早就想让我以身相许吗?我现在就‘许’给你吧。”
宇文泽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你说的是真的?”
林晓薇刚想开口,宇文泽热烈的吻又袭了上来,野火花般烧遍了全身。
窗外,太阳渐渐落山了,橘红色的晚霞像一条绚丽的丝带远远的挂在天边。霞光透过玻璃不全的窗子,染红了那已经洗得发白的蓝布窗帘。宇文泽深深地注视着臂弯里熟睡的小东西——一个安详平和的孩子,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毛刷覆在上面,呼吸轻轻地抚弄着她的鼻翼,嘴角微露笑意,内心的梦境使她的面部充满了生气。宇文泽忍不住用手爱怜地抚摸着她的眉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忽然,她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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