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自习,林晓薇往桌子里塞了一本不常用的书,这才发现桌子底下有一袋不明物,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吃的东西。她立刻回头瞟了一眼段辰宇,发现他眼神闪躲,似乎不好意思跟她对视,当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林晓薇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写了一张纸条:“段体委,你也太客气了,谢了。”
段辰宇回:“应该的。”
从那以后,林晓薇发现段辰宇对她有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当时的教学楼还没有安装饮水机,学生在教室里喝的水都是值日生用铁桶到开水房里打过来的,开水房到教学楼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两个女生抬着一大桶水难免有些吃力。前后两桌一起值日的时候,也不知道段辰宇是怎么说服冯俊华的,两个人自动包揽了抬开水、倒垃圾、擦黑板等重活脏活。
除此之外,林晓薇还经常在桌子底下发现吃的东西,有时是一包饼干,有时是一盒奶糖,有时是几个水果……起初段辰宇还会承认是他放的,后来见林晓薇坚持要还给他,就干脆耍赖皮不认账了。林晓薇是农村出身的孩子,深知一粥一饭来之不易,做不出把好好的食物扔进垃圾桶的行为,便默默地把东西跟沈梦分了。心想:“扔了怪可惜的,不吃白不吃,反正是他自己要送的,我可没逼他。”
沈梦拿她打趣:“做你的同桌真好,不仅值日的时候很轻松,还有免费的东西吃。”
林晓薇“恼羞成怒”,拿起一块饼干就往她嘴里塞:“吃你的,哪来那么多话,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沈梦笑了笑,意有所指:“嗯,东西好吃,人也不错。”
林晓薇的脸又红了。
段辰宇心悸的感觉持续了一个多月,内心的星星之火逐渐呈燎原之势,烧得他越来越煎熬。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试探林晓薇的态度,可是现在他却迷茫了,林晓薇除了被迫接受他给的东西之外,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对他完全和平常一样。段辰宇暗自生了一通闷气,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她心如止水,却把自己的世界烧成一片火海?
他暗自下定决心,要给林晓薇下一剂猛药。
高一的时候,段辰宇跟宿舍里的人玩得很好,常常称兄道弟,大家“论资排辈”,段辰宇排行老三,所以大家都叫他“三哥”或者“老三”。他们的“大哥”跟颜如玉的关系非常好,后来还认她做了妹妹,因为这层的关系,大家也都跟着叫她“妹妹”。
“颜如玉”绝对不是绰号也不是别名,是她正儿八经的大名,她的父亲的的确确姓颜,大概是家里人希望她长大以后像那些古典美女那样端庄漂亮吧,所以名字取自《励学篇》中的诗句“书中自有颜如玉”。颜如玉没有辜负她的名字,人长得确实很有东方的古典美,可是性格却不“古典”,活波过了头,显得有些轻浮。这也是许多青春期少女的通病——在荷尔蒙的驱使下,用“哗众取宠”来博得异性的关注。
据颜如玉自己说她有一个外校的男朋友,但是没有人见过,段辰宇怀疑她根本在扯谎,以此来试探他的态度。颜如玉对他有好感,他能感觉得出来,因为从高一开始,她常常打着兄妹之名对他“动手动脚”,现在又故伎重演。段辰宇觉得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没有好感,是不屑于跟他有肢体接触的,因为他就是如此,不管颜如玉如何“进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回避。
以前颜如玉比较矜持,很多时候只是说话有点过或者“不经意的”触碰,段辰宇总能巧妙的化解。可是最近,颜如玉的“进攻”势头似乎有点猛,再不采取措施让她知难而退,以后恐怕不好收场,同时他还想进一步试探某人的态度,于是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周五放学,男生自发组织了一场篮球友谊赛,比赛对象正好是理五班,文科班男生本来就少,段辰宇和刘子健算是班里篮球打得比较好的,自然都要参加。这是段辰宇来到文一班后第一场比较正式的球赛,班里的大部分女生纷纷闻讯赶来给他们当拉拉队。杜丽娟也来了,尾随而来的还有几个经常跟她在一起厮混的姐妹淘,个个都是高挑纤细前凸后翘的S型美女,一亮相便吸引了众多男生的目光。
当然,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少得了理五班的长毛,虽然前男友梁东升已经宣布跟她再无任何瓜葛,但她仍心有不甘,一听说梁东升要来参加比赛,料想杜丽娟一定会跟着来,当即决定也要去走一走,顺便找机会羞辱一下这对“狗男女”,出了心中这口恶气。来之前长毛专门拉了十几个能打能装的姐们来给她撑场,她知道杜丽娟有梁东升撑腰定会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自己又怎能先输了阵仗。
因为上学期长毛到宿舍里围殴杜丽娟未遂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学校里早就传开了,一时间长毛和杜丽娟“声名远播”,很多人都认识她们,就算不认识也听过她们的传说。校园里拉帮结派是常有的事,可当长毛像个大姐大一样,领着一群“小太妹”出现在大众视野时,十米开外的观众都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气场波。众人窃窃私语,脸上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种“有好戏看了”的古怪表情,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正在悄悄地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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