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迟疑之际,段辰宇突然转过头来对她微笑:“怎么不走了?”
昏暗的路灯打在他身上,揉进他幽深的眸子里,含笑的眼睛就像微风吹过的湖面,荡起阵阵柔波。“回眸一笑百媚生”这句话放在男人身上原来也适用,她的心猛然一颤,贪心的想拥有这份温柔更久。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她这样想着,便放弃了问他的念头。
回到旅馆已经是晚上八点,因为是比较便宜的旅馆,浴室里没有热水器,房东只在一楼提供烧好的开水,经过时段辰宇顺手提了一壶上楼。
林晓薇脱好了鞋袜悠闲地坐在床上,两只手撑在身后两侧,歪着脑袋,一双白晰的小脚丫一上一下的晃荡着,目光却始终聚焦在段辰宇身上未曾移开半分。段辰宇将冷水与开水兑在一起,把手伸进盆里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了才端到她脚下,细心周到一如往昔。
安静的屋子里水汽腾腾,林晓薇眼皮低垂,微红的脚丫来回搅动着脸盆里的热水,不时抬头瞄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段辰宇,他的脸隐于暗光里,看不清表情。
“只有一张床,难道他们还像以前那样一起睡?”这样想着,林晓薇心里一喜,一抬头便与段辰宇的视线触碰到一起,像是被看穿了心事似的,她不自觉的把头偏向了别处。耳边却传来了段辰宇低沉的声音:“你洗好了就上床休息吧,我先回宿舍了,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说罢他起身就要走。
林晓薇急忙从盆里跳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他身边,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不,你别走,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我害怕,你不许走!”越说越激动,最后居然呜呜地哭出声来,不知是真的还是在演戏。
段辰宇突然间不知如何是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呆呆的立在原地不动,任她趴在自己的背后抽抽搭搭。半晌,他才转过身来,柔声劝道:“你别哭了,大不了我不走就是了。”
听到这句话林晓薇骤然收住了哭声,但仍然一动不动的赖在他身上。她的这种小孩子脾气让段辰宇很是无奈,又担心她光着脚丫站在地板上会着凉,只好将她打横抱回原处。
段辰宇一言不发地坐在她身边,表情凝重。
林晓薇慢悠悠地重新洗好了脚,然后侧过身来正色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了?”事以至此,她已经不想再这样勉强下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豁出去了。
段辰宇低垂着双眼,不去看她,浓密的睫毛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两片歇落在面颊上的飞蛾的翅膀。
“你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林晓薇用力地推了他一下,“这到底是为什么?你说啊!”
段辰宇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不让她那么激动。林晓薇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幽幽地说:“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段辰宇略顿了顿,确定她已经平静下来了,方道:“没什么难言之隐,是我对自己的未来没有把握,我真的没有办法一毕业就娶你,对不起,我食言了。”
林晓薇摇了摇头,带着哭腔说:“我没有要求你一定要一毕业就结婚,如果我说我愿意等呢?”
“晓薇,我的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我会耽误你的,这对你不公平,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段辰宇一字一句地说,显得特别讲理,但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像流弹一样,在林晓薇的心口上炸起了一片火海。
林晓薇不相信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哀哀地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没有说要分开,凭什么你一个人说了算?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段辰宇缄默不语。
或许这也是年轻的时候,大多数男人与女人对待爱情的区别:女人认为有情饮水饱,男人认为没钱不靠谱;女人认为只有男人能给她安全感,男人认为只有事业能给他安全感;女人认为爱情就应该至死不渝,男人认为对象随时都可以换。
突然想到上次刘文菲帮他接电话的事,林晓薇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老实说吧,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是不是那个刘文菲?”
段辰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摇摇头:“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是因为移情别恋被甩,心里多少有了些许安慰,虽然是自欺欺人的安慰。林晓薇还想寻根究底问个明白,可一想到段辰宇已经下定决心分手了,就算知道真正的原因也没什么意义。静默了一会儿,她似乎找到了发泄情绪的缺口,哽咽道:“当初是你先要开始的,现在你说结束就结束,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对不起!”段辰宇惭愧地低下头抱紧她。
“你搅乱了一池春水再来说对不起,你真是个浑蛋!”她终于放声大哭了,这一回确定是真的。
看她哭得如此伤心,段辰宇又何尝不难过呢?他其实很想说:“你等我五年,五年之后我给你一个未来。”但一想到不可预知的未来,他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
“段辰宇,我爱你!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林晓薇抬起头逼视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如此卑微。
段辰宇终于忍不住深深地吻了她,边吻边哽咽道:“对不起!晓薇,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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