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宁推开门,照常穿着灰色运动款睡衣,“可以来我房间一趟吗?有一些事情想和你对一对。”
“好。”祝年年将手上的笔插回笔盖,起身走去了陈长宁房间。
到房间的同时,陈长宁给她搬了一把椅子到书桌旁。
“先坐。”
祝年年随之就坐,看见桌面上摊着一本笔记本,上面写了些东西,其中一则是:3月12日,天气状况没有异常,天文界也没出什么新闻。
陈长宁坐在她旁边,两人之间留出一个礼貌距离。
“我想问你一些情况,你和陈静安身份互换那一天的情况。”陈长宁拿起桌上的笔,摘了笔帽,“我查了那一天的天气和新闻,几乎没有什么异常。想问问你,互换的前一天晚上到当天早上,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突发状况?”他自桌前偏过头,眉目专注地看向她。
祝年年心一紧,立刻给自己做疏解,短暂陷入回忆后,她摇了摇头,“跟平时比,没什么不一样的。”
陈长宁神思出走了片刻,目光再回到桌前,提笔在笔记本上写下祝年年的回答。“现在完全弄不明白你们是为什么互换,也不清楚要换多久,有没有安全隐患,以我的能力根本帮不到什么,我想过,最好能送你们去北京,找专业的科学院院士,或者再找专家。”
“有,有这个必要吗?”
“有。”陈长宁的笔在本子上划出重重一笔,笔尖和纸张发出刺耳声响,“你们最好尽快换回来。”
这一句,祝年年遭受了会心一击。
滴答答滴滴答答滴……
是陈静安的诺基亚手机在隔壁房间唱响,想到这个点给她打电话的别无他人,祝年年立刻起身说:“是静安。”
祝年年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正要关门时,陈长宁的声音极速传来:“别关。”
祝年年愣了下,照做。
电话接通。
“喂,静安吗?”
手机里传出哭声。
祝年年吓了一跳,急道:“是你吗,静安?你在哭?”
陈长宁房间里一阵声响,祝年年一抬眼,看见他直起身体朝自己疾步走来,她听到的声响是他的膝盖和椅子撞击的声音,椅子是她刚坐过的那把。
“开免提。”他用沉沉的声音说。
☆、十三更
陈静安在电话里哇哇大哭。
令人焦虑的担心之余,祝年年难以自控地去观察陈长宁的反应,他很安静,呼吸声很均匀,可他的神情,房间昏黄顶灯照下他的眉头,全都很紧绷,像被一根拉到极限长度的细线牵扯着,仿佛只要稍微施加一点点力道,细线会断,他会很疼。
“我好像,好像伤害你爸妈了。”这是陈静安哭完之后的开场白,紧接着,祝年年和陈长宁一起,听她断断续续地说完了晚上在祝家的经过。
妈妈的崩溃在祝年年意料之外,仔细一想,又觉得不难想到。对爸爸妈妈的担忧影响了她当下的判断,怕说出什么会让陈静安更难过的话,祝年年定了定神,说:“静安,我现在脑子很乱,暂时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但你相信我,我比你更爱我的父母,我会好好想办法的,你先不要难过,按你中午答应我的,好好复习功课好吗?”
“你会怪我吗?”电话那端陈静安吸着鼻子问。
这个问题过后,陈长宁的目光一并看过来,祝年年对上他的视线,同时对着手机说:“下一堂考试之前,如果我们还没有换回去,你再考砸,我就会怪你。”
她对陈长宁微微一笑,希望他不要担心。
“好!”陈静安的语气里突然充满斗志,“我现在马上去学习。”
“加油。”
“挂了。”
电话应声而挂。
陈长宁看上去松了一口气,“谢谢。”他分外诚恳地说。
祝年年摇头,脑中一团熔岩翻滚,她很担心父母,尤其是妈妈。
“你爸妈的接受能力怎么样?”他问。
“你指什么?”
“告诉他们真相,你和陈静安莫名其妙灵魂互换了。”
“不行,”祝年年连忙摇头,“我爸爸还好,我妈妈真的不行,她生我的过程很痛苦,所以后来才会辞掉工作专职在家照顾我,我和爸爸一直怀疑她有抑郁倾向,她太紧张我了。”
“或者先告诉你父亲?”陈长宁冷静道。“父母亲有一个知道,可以及时开解另一个。”
祝年年陷入思考。
“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如果你有别的想法需要讨论,任何时候都可以找我。”
祝年年朝他感激一笑。
陈长宁皱了一晚的眉头终于松了一点点。
察觉到他要回房,而此时的祝年年并不想一个人呆着,急道:“你也很担心吧?对静安。”
陈长宁低头,手指按太阳穴。“长大以后,几乎没听她哭过,你不要看她风风火火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她其实很胆小,很脆弱,特别怕别人不要她。”
“刚才那通电话里已经感受到了。”
“她见过爸妈离开的场面,我是指,她的亲生父母。四岁半,有记忆,有意识,我们正常家庭长大的人,不会理解和懂得那种经历,自然也不能体会那种经历带来的影响,也许会很长,很深,”陈长宁低声说,“很长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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