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京城中,人们提起慈航庵,大多不知道这里的来历,但却都知道,慈航庵的斋菜闻名天下。
齐妤每回过来,总是要蹭够了茶,再蹭够了斋菜才回去。
定宁师太抬眼看了看老神在在喝茶的齐妤,将手中棋抛入旗盒中,叹了口气:
“你这么喝着我的茶,吃着我的饭,还次次赢我,你觉得合适吗?”
齐妤不以为意道:
“您身为出家人,好胜心这么强,您觉得合适吗?”
“哼,牙尖嘴利,不下了。”定宁师太似乎还有点小脾气。
但齐妤却是不怕,惊喜道:“好哇,那咱什么时候吃饭?”
定宁师太指着齐妤,憋了半晌的气,最终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没王法的泼猴,就知道来欺负我。”
齐妤煞有其事,双手合十:
“非也非也。师太您该称呼我为‘施主’。您且放心吧,本施主也并非那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待离寺时,定会给贵庵捐个十两八两的香油钱的。”
定宁师太这脸上再也绷不住了,两人笑做一堆,齐妤上前扶着定宁师太下榻。
谁能想到,如今在这慈航庵中平静度日的定宁师太,便是先先帝的长姐,福宁大长公主。齐妤少时曾在此山遇险,为福宁大长公主所救,后来她在此地开设慈安堂,来往就更亲密了些。
近年来,福宁大长公主渐渐的为人淡忘,毕竟历经了三代,先先帝早已作古十多年,同辈的公主也就剩下她和上回被楚慕气个半死的福慧公主。
虽然都是公主出身,但福宁大长公主乃是嫡出,与先先帝是一脉相承的,若她仍在朝的话,那地位尊崇,绝对不是那福慧公主可以比拟的。
齐妤扶着定宁师太走出禅房,坐到廊下,正好看见楚策大汗淋漓的从右边小路经过,手里捧着一筐包好的药材,对定宁师太和齐妤点头行了一下礼,便头也不回的跑了过去。
“您之前说他性子绵软,肩不担事,便叫他走四方,见万事,游历千山,这回回来之后,确实比以往老练,尤其对世事和人心的看法,跟以往狭隘激愤的方式完全不同。”齐妤给定宁师太煮茶,两人说着关于楚策的事情。
定宁师太似乎也这么觉得,点头道:
“确实有所长进。古人诚不欺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走的多了,看的多了,眼界自然也就宽广了。眼界有多大,决定他以后可以翱翔的天地就有多大,辛苦走一走,还是值得的。”
定宁师太看着似乎冒白烟的茶壶,问:
“她回来了。可有说些什么?”
齐妤一愣,猜道:
“您是说贵太妃吗?”
“还能说谁。”定宁师太说。
“倒是没说什么,上回宫宴之后,她又回了六榕寺住,康王则去了刑部。”齐妤简略道。
见定宁师太点了点头,齐妤不禁问道:
“师太,为何贵太妃对楚慕那般厌恶?不完全是因为康王的腿吧。”
定宁师太等不及一系列的洗茶动作,自己动手泡起了茶,齐妤等了好一会儿,她也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原以为她不打算回答,正要跳过这个话题,只听定宁师太道:
“她有什么资格厌恶慕哥儿,自作自受罢了。”
齐妤不解:“怎么说?”
可这个问题,定宁师太却是不想再回答了,喝了口茶以后,便落寞起身回去禅室中。
第69章
从慈安堂回来之后,齐妤直接回了国公府,国公府里这段日子都相当热闹,那些族叔族伯们走了这一波又一波,生生把齐振南逼的住到别院去了,齐振南不在家,家里都是女眷,他们留着不方便,本以为这样他们就要消停一阵,没想到他们还不罢休,继续让他们的妻子蹲守。
齐妤见着秦氏,秦氏对此简直厌烦到了不行,见了齐妤就指着院外光景说:
“你来的时候瞧见没有?她这是铁了心要闹啊。”
齐妤安慰秦氏:
“祖母跟她置气做什么,不值当。”
“我也不想跟她生,可她做的太过分。她安家有事,你爹能帮的就帮了,可有些事情不能帮就是不能帮,也不知她要闹多久呢。”秦氏感慨。
齐妤对安氏这行为也挺无语,又不能上赶着赶人,说出去与都是齐家自己的亲戚,赶来赶去丢的还是齐家的脸。
“振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平日挺稳妥一个人,如今怎么什么事儿都听她安氏一个人说,这么下去,我们这国公府都成什么了。”
秦氏这么一说,齐妤也觉得很奇怪,她的族叔齐振英向来是个懂规矩,有分寸的,怎的如今也受了安氏蛊惑。
这边齐妤和秦氏正说着话,那边安氏和两个族婶就找上门来了,两个族婶看见齐妤就热情的迎上前来,拉着齐妤的手套近乎。
套完了近乎之后,就是开口劝她,老生常谈,什么一家有难,另一家不能袖手旁观,要尽量帮忙,不帮忙的话,将来咱们家有事,也不好让别人帮咱们家的忙。
诸如此类的话,齐妤只能耐着性子听,现下是真的有点同情秦氏,她偶尔来一回,尚且觉得烦,她这日日在府里,耳朵只怕要长老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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