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算了算,如果那日之后第二天林钦就出门的话,差不多有四天了。
“这个什么……冬日生,夏日长的蛭哪里去找?”楚慕问李旺。
李旺想了想,打开药庐桌子一角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巴掌大的黑漆小盒子,送到楚慕面前打开说道:
“王爷请放心,这蛭师父早就找到了。”
楚慕看见盒子里布满粘液,粘液里果真有只半根小手指长度的,细细小小的软体生物,楚慕本就对这种黏黏软软的东西特别容易产生生理性厌恶,按照药方里写的,楚慕想解开蛊毒,就要要用这只蛭去吸齐妤的血,然后捣成血糊糊,配上那些又腥又臭,又苦又辣的药汁一起喝下去……那画面光是想象一下,楚慕就腹内翻涌,通体恶寒。
楚慕的目光在蛭和方子之间回转,陷入了沉思,很明显他身上的蛊已经开始在发作,林钦研究出了方子,人却不在家,所以林钦并不知道楚慕这两日蛊发作的事情,没法给出应对之策。
如今林钦归期不定,楚慕不知道这种蛊发作起来究竟能撑多长时间,万一他拖着不解,等林钦回来又恶化了怎么办?或者他能不能撑到林钦回来还是个问题。
横竖是有方子,只不过味道难吃了些,比起丢性命,药难吃一点,似乎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楚慕让李旺把盒子盖好,然后找了块布包上,才敢放到腰带里,李旺不敢阻拦,只是担忧道:
“王爷,这蛭您要带走吗?师父说这种蛭比较罕见,若没了,或死了,您的解药就做不成了。”
楚慕低头看了看腰间的小布包,问李旺:“这东西很容易死吗?”
李旺点头:“特别容易死,所以师父也不敢多碰。”
楚慕:……
这下不仅是他自己等不及,有可能连这稀有的蛭都等不及林钦回来了。
“你照着这药方抓药,这血蛭本王自会带回,到时候你负责煎药。”楚慕爽快的吩咐。
李旺一愣:“王爷,您不等我师父回来了?”
“不等了,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本王的毒约莫是发了,既然有方子,不过味道难吃些,我受得住。”楚慕说。
说完这些,楚慕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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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毒的方子有了,药材有了,现在就差个药引子——齐妤的血。
如果只是单纯取齐妤的血倒也不难,可关键在于,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齐妤那个女人太聪明,任何蛛丝马迹都有可能让她发现楚慕的秘密。
左思右想之后,楚慕做出了决定——夜探。
齐妤一般戌时三刻歇息,看一会儿书册,亥时一刻熄灯睡觉,给她一个时辰入睡,所以楚慕子丑交界时去,应该就是齐妤睡的最沉的时候,那时刻动手必然最佳。
戌时两刻,王府廊内,花园熄灯。
楚慕站在王府花园最高处的假山凉亭上,居高临下看着主院的方向。
夜风吹来,纪舒和韩风对看一眼,一番眼神纠葛之后,由韩风上前对楚慕委婉道:
“王爷,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楚慕目不转睛盯着仍未熄灯的主院寝房,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边,齐妤今日熄灯似乎比往日稍微晚一些。
闻言冷冷淡淡反问:“哪里不好?”
韩风回头看纪舒,纪舒适时上前:“王爷,您何不大大方方的去主院,在王府,哪需如此偷偷摸摸?”
楚慕冷哼:
“这不叫偷偷摸摸,这叫战术!胜敌于无声无息,岂不快哉。”
韩风,纪舒:……呵呵,王爷您高兴就好!
突然,楚慕眼前一亮,齐妤寝房里的灯终于熄灭了。只要再等半个时辰,等齐妤彻底睡着之后,他就可以按计划行事。
与此同时,也从花园那边传来了两声更响。
打更的拿着梆子在王府巡夜,途经花园,不经意抬头往斜上方凉亭看了一眼,大半夜的差点吓得他一佛生田二佛出世,亭子里站着几个人影,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打更的拿出平生最大的胆子,把灯笼往上提了提,稍稍照到亭子里几道人影最前方的那个,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家王爷!
打更的整肃心情,正要上前行礼,却被王爷怒瞪一眼:
“滚。”
深夜无端被吓的打更人:……提着灯笼和梆子火速离场。
小小插曲过后,楚慕继续如标杆一般,等在亭子里默默数着时间。
子丑交界时,万籁寂静,整个京城都安静如鸡。
摄政王府后院中迅速闪过几道黑影,避开所有巡逻,直接从花园闪入主院,韩风和纪舒自觉守在院子外,楚慕蹑手蹑脚的从开着透气的西窗翻身而入。
楚慕动作敏捷的来到齐妤落下的床帐外,就在马上就能掀开齐妤床帐的那一刻,他突然生出一股愧疚与害羞。
是的。
害羞。
齐妤的寝房中全都是属于她的香气,楚慕闻着沁润心脾,想着马上就能看见齐妤的睡颜,平日里在外面威风八面的摄政王居然胆怯了,胆怯之后,又满心期待,一只手伸出去又收回来,最终好不容易提起勇气,缓缓掀开了齐妤的床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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