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猛地一松,她颓然地从墙面滑下,摸着脖子双手颤抖。
孟好就这么站在那里,低头俯视眼前像马上就会晕过去的人:“你知道死是什么滋味吗?”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她最怕疼了,爱漂亮,可她割腕了,死在浴缸里,血水洒了满地,眼睛瞪得那么大,她不会呼吸了,她也不能说话了,全身冰凉凉的。”
孟好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场景,她的父亲躺在卧室的血泊里,她的母亲躺在浴室的血海里,她的眼睛被人遮住,被人抱走,但永远都忘不了了。
“你说,”孟好缓缓蹲下了身,仿佛真的不解,幽幽地凝视周茹灵:“她砸死了孟春生,怎么就放过了你呢?”
恐惧、惊吓、颤抖、还有什么?是一切尘埃落定的释然吗?
周茹灵退无可退,嘶哑道:“我没有想过……”
“没有想过她会突然发现?没有想过她会受不了?没有想过最后会变成这样?”孟好拔高声音,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她也没有想过啊,怎么会是你呢?”
“不是什么魏明娜,不是哪里来的不三不四的人,是你啊!”
第73章 chapter 73
周茹灵这些年总喜欢做梦。
有时候梦境很真实,灯红酒绿的□□十年代,富的人酒池肉林,穷的人饥寒交加。有时候梦境很虚幻,飘飘忽忽,踩不到地面,整个脑海里只有一张叶菀的脸。有时候梦很甜,她的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横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一起梦想未来。有时候很恐怖,有血有质问也有泪水。
她不止一次想起叶菀,好的、坏的。
她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她站在穿着时髦、精致完美的女孩子面前,几乎马上就矮了一头。
她第一次到叶菀家里,她教她弹钢琴,笑她没有音乐细胞。
只是朋友间的调侃吧,但周茹灵涨红了脸记在心里,她开始疯狂地听音乐,了解各种知识,学会欣赏各种曲子,只是为了在聊起来时,不再是那个什么都说不出来的人。
她和叶菀的差别真的很大。打在报纸上的标题,一个是性感女郎,一个是清纯女神。别人说看着叶菀会不自觉臣服,想去做她的奴隶,但看到周茹灵,只会想去让她臣服。
周茹灵26岁时差点被强|奸,那个又胖又丑的的男人是个导演,趁醉了想用强,她一辈子都记得那种恨不得去死的滋味。
为什么是差点,因为她来了月经,拼尽了所有力气去服软、谄媚,告诉她,下次,她会好好伺候他。不过又有什么区别呢,被那个恶心地人翻来覆去地亲吻到天亮,又和做到最后一步有什么差别?
她哭着把这件事告诉了叶菀,没过几天,那个导演再也没有本事出来兴风作浪。
人和人的差别为什么这么大?她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而叶菀住在大房子里,牵着比他们吃住都好的狗,过圣诞、过万圣,像个公主。
她在这个城市挣扎得那么辛苦,给人洗盘子、去唱歌跳舞站台挣钱,甚至去陪过酒,而叶菀无忧无虑,去美国上学,去欧洲旅游,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穿哪身裙子更漂亮。
她好不容易被看中了,去拍戏、去做演员,但她站在叶菀的身边时,永远还是那个乡下来的、没有见识的丫头。
导演喜欢她,说她演技好、可塑性强,观众喜欢她,因为她有学识有教养。
年轻时的周茹灵很拼,打戏很拼,一拍戏就算再累都不抱怨,她也很豁得出去,叫脱就脱,说拍床戏就拍,名声不好挣,钱更不好挣。
可为什么叶菀永远都能那么轻松?她对着一堆剧本挑挑拣拣,嫌这个太露骨,嫌那个太肤浅。她甚至能因为导演说了一句不好听的话直接弃演,支付巨额违约金,外界都说,那是有骨气、有态度。
她被那个人压在床上时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但那样的喘不过气,还比不上知道叶菀一句话就能解决这件事时来得严重。
是啊,人和人的差别,就是这么大。
周茹灵放弃了最后的底线,开始变得不计手段只为上位起来。
叶菀认识了孟春生,让他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也认识了。
周茹灵看着那个一双桃花眼的小作家,觉得有些讨厌,他太理想化了,和叶菀一样,理想化得好像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生活着。
在他们心里,爱情和面包,最重要的是爱情,自由和面包,重要的是自由,艺术和面包,重要的是艺术。
莫名地想起张相林电影里那句话:“属于艺术的人都是疯子,撞到一起不是为艺术献身,就是为爱情献祭。”
她周茹灵一比起来,就是土里钻出来的俗物,比粪坑不如——但她会装啊。
她看着叶菀和孟春生谈恋爱、结婚,然后呢,然后是各种各样的矛盾和妥协不了的三观。
叶菀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孟春生是孤儿院里长大的穷小子,一个比一个傲,一个比一个有自己的坚持。
孟春生写的书赚不了几个钱,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叶菀帮他,把书出版、送给很多人。有人背后说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那些书就是个垫桌脚的东西,说他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两人头一次吵这么凶,孟春生说那些人不配拿着他的书。
但他开始怀疑自己,他开始没有灵感、写不出东西,他变得越来越暴躁,脾气一会儿好一会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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