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灯光昏黄,他仍在看她,眼里笑意越来越浓。
这犹如实质的目光让孟好忍不住转头,视线相对间,两个人都愣了愣。
“聂师兄,你的样子实在傻。”听见女孩子带笑的调侃,聂成朝忍不住曲起手指挠了挠脸颊,仿佛那里有什么盘踞,直发痒。
孟好想,他真是个可爱的人,如果他们能真的当互相调侃的师兄妹就好了,没有多余的感情。
“姐!”感受到唐圆抓自己衣袖时的急切,孟好皱了皱眉,她转回头,懂了小姑娘的意思。
不远处,倚着车门,长身而立的人,是于言周。
孟好笑了笑,不慌不忙地朝那边走去。
急?她又没有做什么,她又不心虚。
聂成朝刚刚的笑脸早不复存在,薄唇紧抿,看着女孩子的背影一点点变小,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一沉到底。
孟好走到于言周面前,这才看清他在阴影里的脸,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一副“你摊上大事了,我需要哄”的少爷脸。
她对于正在喜欢的人有一百二十个耐心。
于言周看着女孩子伸手攥住他的手,笑脸盈盈的样子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她撒娇似的摇晃了一下他的手道:“你来接我啦?”
想甩开,可是她的手太软了,太暖了,于言周皱皱眉撇开了头。
“我走了,你们注意安全。”这是对唐圆他们的叮嘱。
陈让看了一眼紧握拳头的聂成朝,只敢在心里叹口气。
说的克星,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孟好很快随于言周上了车,车子仿佛也攒了怒气,没半点耽搁轰地一声跑个没影。
一路无话,纯音乐时高时低,时而像潺潺的溪流,时而像奔腾的江河,时而像积压的浪潮。
“有别的吗?流行歌?”
“没有。”
“那也换一首吧。”
她挑来挑去调到了德彪西的《棕发少女》。
于言周的嘴角越压越低。
“我比较喜欢这个,勃拉姆斯也可以。”
“姣姣说新开了一家日料很好吃,一起去吗?”
终于到了终点,于言周踩下刹车,车子便猛地停住了。
孟好弹回靠背,扭头看向身旁蕴着怒气的人,他生气时面无表情,但一双眼睛淬了光一样,桃花眼很漂亮。
两人都没有下车的意思。
她解开安全带,勾唇偏过身子凑到于言周耳边,明知故问:“你生气啦?”
耳朵被温热的气体弄得有些痒,他却没有动,只眉毛皱了皱。
孟好亲了亲他的额头,嘴唇一路向下,到鼻尖,到另一处嘴唇,温柔的触碰,亲昵的纠缠,她手臂攀上他的肩膀,轻轻环住他的脖颈。
几秒后,于言周终于还是狠下心肠推开了近在咫尺的人。
女孩子愣了愣,她看着他,目光凝在他身上,瞳孔里有且仅有他的影子。
“有意思吗?”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些起伏,是恼怒吧,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有些不甘心的意味。
“你总以为一句好话,一个亲昵的举动就能把人哄得服服帖帖,让人为你鞍前马后吗?”
怎么能不生气?他工作一天,也想了她一天,想着她会不会吃不惯盒饭,会不会被晒着,会不会被刁难。匆匆赶过来却看到了什么,她和聂成朝相视而笑,多默契一样,多恩爱一样。
她朝他走来,他就想不生气了,可是一路上,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句好话,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倒像他……自作多情。
最生气的还是自己,总想妥协。
于言周撇过脸不再看她。
而孟好,她向椅背靠了靠。
“于言周,你很不开心吗?”
没有人回答。
“如果很不开心,就不要为难自己喜欢我了。”她眨了眨眼,直起身看向他,发现对方好像愣住了。
“你知道吗?没有人比你自己更重要。”撇着脸的人没有看到对方脸上难得真诚的表情。
于言周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吹着些冷风。
这个人,比他想象得更没心没肺,她像什么,对了,像猫,接受所有人的食物,却不属于任何人。
孟好已经下了车。
“程记遥,出来打篮球吗?”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但那个夜猫子肯定还清醒着,聂成朝现在太需要发泄一下,不然他怕把自己炸了。
“好。”
这样的干脆有些反常,但他没有顾上。
夜里的篮球场很冷清,孤零零亮着一盏刚开的灯,周围居民楼的灯光熄了大半,但一层楼总有那么几处孤军作战,夜空中零星几颗星星,最亮的是北斗,夜风带凉,一丝丝往皮肤钻。
上一次出来打球还是什么时候?程记遥拿了冠军回来,本以为是高兴地庆祝,可这个人疯了一样抢球、投篮,他从不会把想法一一说出,可整双眼睛都写着难过。
那时候聂成朝不理解,但现在却好像有点懂了。
“你当时是因为那个女孩子反常?”
程记遥看了眼聂成朝,眼神莫名,一下下拍着手里的篮球道:“嗯,在我曾经的设想里,我拿了冠军,她会在台下。”
最好是拿了冠军就求婚,戒指的款式都想好了。再以后呢?他们会住在郊外的别墅,那里不会那么吵,早晨有初升的阳光,从落地窗里慢慢透进来。多过几年再要孩子,一个女孩就好,像她一样。
聂成朝头一次设身处地想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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