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各自回宿舍之,室内安静下来,四人一狗对着噼啪作响的火盆子。
“喻队,来之前你知道程记者在这儿吗?”翁连梦问。
喻铮已经脱了大衣,此刻只穿了件军绿色毛衫,挽着衣袖露出结实的前臂,凑在炭盆上取暖,闻言看了翁连梦一眼,没说话。
焦胜力说:“傻啊?要知道程记者在,铮哥能来?”
翁连梦叹气,“这话听得真不是滋味儿。”
焦胜力看向喻铮,“铮哥,事儿要告诉程记者吗?”
“她只是暂时在这里,很快就回去了。”喻铮修长的手指漫无目的地变换着姿势,“还是按原计划行事,不要告诉她,免得……不放心。
三人都点头应了,翁连梦摸摸身边“狐狸”的脑袋,再次打破沉默,“可是喻队你干嘛跟我们挤在这里?来都来了,见都见了,你去陪程记者嘛!”
“对啊,铮哥。这儿就巴掌大地方,睡三人一狗都嫌挤,”焦胜力下巴扬了下,指向门外宿舍区的方向,“你去程记者那,皆大欢喜。”
喻铮不自在地咳了声,“……不方便。”
“有啥不方便的?喻队,我睡觉打呼,胜利哥磨牙,翟志更糟——还会梦游,这儿连张床都没有,万一半夜他起来一脚就踩着你多不好?”翁连梦半真半假地胡诌。
末了,狐狸嗷了一声。
——三人一狗,都在撵他们队长走。
可喻铮像被钉在那了,说啥都不动,慢条斯理地烤着火,直到门被推开了。
乍一看,门外的风雪里像站这个小怪物——方方正正的身子、下面两条小细腿儿。
“谁给搭把手呀!”娇软的女声传来过来。
翁连梦赶忙上前,接过摞得比头顶都高的被褥,露出抱着被子的程矜来。
她反手关上门,又去把四面的窗帘都给拉起来,这才呵了呵双手,“雪下得真大,风差点儿没把我给吹飞了。”
翁连梦一头把脸埋在被子里,欢快地说:“还好有程记者给送被子,不然真拿睡袋裹着睡,明早起来铁定骨头缝都疼。”
程矜浅笑,“被子是跟大家借的,我都换了干净被套。”
“哎?怎么就只有三床被子。”翁连梦明知故问地大声说,“这儿可四个人呢。”
程矜挑眉,目光往炭盆后静静看着自己的男人投去,而后嫣然一笑,“被子留给你们,未婚夫我带走。”
翁连梦比了个O形嘴,眉开眼笑地看向不动如山的队长大人。
只见火光的映照下,喻队长的耳根可疑地红了。
“我睡睡袋就行。”喻铮的声音不大自然。
程矜才不理他,径直上前,胳膊从炭盆上方伸过去,向他摊着手掌。
一秒,两秒。
终于,喻队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反手握住她的小手,站起身来,拾起挂在椅背的大衣,将两人一裹,又对剩下的三人说:“有事叫我。”
翁连梦摆摆手,笑眯眯地说:“放心去吧。”
焦胜力拿根牙签叼在嘴边,一本正经地说:“嗯,放心,有事也不会叫你。”
只剩老实巴交的翟志没拿队长取笑,但是脸上那抹笑还是把他内心奇怪八绕的想象出卖得一干二净。
喻铮:“……”交友不慎。
门刚开,风雪一下就打折卷儿地扑了过来。
程矜刚皱眉,就觉得眼前一黑,已经被喻铮拿大衣整个儿裹进了怀里,两人跟连体婴似的,踩着刚积下来的新雪往宿舍区走。
等进了宿舍的小楼,关上门,她才被从喻铮怀里放出来,一回头,看见他满头都是雪花,顿时笑了,“你以后,头发花白就是这样子吧。”
喻铮静静地看着她的笑脸,仿佛沙漠里贪婪地汲取水分的旅人。
直到程矜被看得耳根发热,他才淡淡地说了句:“三十年后你自己确认吧。”说着,掸了掸身上的雪花,“你住在哪?”
等程矜带着他进了自己的宿舍房间,开了灯,才发现喻队长的脸色不大好。
“你一直住这儿?”
“对啊,这里采光好,日晒时间多一点。”程矜不明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喻铮将大衣挂在墙边,没说话,程矜追着他问怎么了?
他才不情不愿地说:“……左右都是男人。”
程矜笑,“那会儿在托坎,猎牙营地里不也都是男人?”
“那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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