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柔!”
黎易冬拨开正在收殓匪徒的警察,冲进病房,一把拥住缩在角落里的小姑娘,心疼地将她重新放在一片狼藉的病床上,小心翼翼地把她打了石膏的腿放平。
南柔抽噎了着,终于忍不住双手抱住黎易冬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颈窝里泣不成声。
喻铮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俩,直到余光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
他回头,看见长发凌乱的程矜站在一群全副武装的坎铎警察当中,面色苍白,脸颊上挂着未干的泪水,一双刚刚写满绝望的眼睛此刻像燃着火。
“你没——”
事字还没有说出口,小姑娘无甚力道的一巴掌已经落在他的左脸上。
以喻铮的本能,是完全来及躲开的。
但他没躲,生生地挨了这一巴掌。
可她的手掌却停在了他的面颊上,凌厉全消,只剩无限的缱绻眷恋。
“你真是个疯子……喻铮,你真是个疯子。”
程矜的手指在他的眼角下摩挲,微微颤抖,她的声音也同样带着不可置信和劫后余生。
喻铮左臂一捞,将身前的女孩搂入怀中,下巴垫在她的头顶,脸埋在发丝之,低沉地“嗯”了一声。
……
猎牙营地。
因为喻铮受伤的关系,向娄义安做行动报告的工作交给了焦胜力。
一群人将队长送到营地医院之后,都乖觉地快速撤退,只留下程记者照料。
天色已晚,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
喻铮半躺在病床上,看向面对墙壁正在水盆里搓毛巾的程矜。
从托坎医院回来之后,她甚至没顾上回去换一身衣服,白色T恤上有各种污渍,即便如此,却还是让他不愿挪开视线。
喻铮回忆着在那些危急场面里她的反应。
其实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在那种生死难关的时候,还能临危不乱。
喻铮见过许多人质,也见过许多吓破胆之后的声嘶力竭,但在程矜身上都没有看到。
他所见到的、最慌张的程矜出现在他被打伤了右手之后,仿佛他的安危于她比自己的生死还重要。
这个女孩啊……从头到脚、从言谈到灵魂无一不叫人另眼相看。
就在喻铮肆无忌惮看着她时,程矜拿着毛巾转过身来,眼睫低垂,没有看他。
所以直到人走近了,喻铮才看见她眼眶红红的——难怪刚刚搓个毛巾搓了那么久,只怕是背着他把情绪都给默默消化了。
“小伤,”喻铮安慰她,“皮肉伤好得快。”
程矜将毛巾按在他脸上,遮住了那张让她心跳的脸,“谁管你什么时候好。”
喻铮像个孩子,任她拿毛巾在脸上蹂|躏,半点也不反抗。
直到程矜觉得应该见好就收,不能欺人太甚,收了手拿开毛巾才发现喻铮正仰着脸,眸光倒映着灯光,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他生得冷淡,又总是面无表情,所以程矜从不知道原来一座冰山也会有让人几欲融化的热量。
她像是受了蛊惑,没有拿毛巾的那只手托住他的面颊,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眼角的那道疤,低声问:“为什么要顶替我做人质?”
喻铮直视着她的眼睛,“换做是谁,我都会这么做。”
程矜手指的动作停了下来,微微挑眉,“所以我和别人,没有半点不同?”
空气有一瞬凝固。
就在程矜想要抽手离开的时候,却被喻铮按住了手,不得不停在他的面颊,感觉到他开口说话时轻微的震动——
“有,”他的嗓音低沉,犹如敲在心弦,“对我来说你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第17章 情困异国(5)
这是营区的医院,虽然因为喻铮身份特殊,安排了单独的病房,但走廊上难免有人来往。
程矜背对着病房门,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当然,还有病房里的大部分光线。
在这微弱的光线里,她低头看进喻铮狭长幽深的眼中,那个在初次见面就曾经诱她去了解的眸子,此刻里面映着她。
只有她。
程矜念的是戏剧学院,校园里来来去去都是俊男靓女,对于颜值其实早已免疫。
但还是忍不住为眼前的男人动心。
喻铮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实在要形容的话,大概就像星辰大海之于探险家的诱惑。而程矜就是那个被撩动心弦的探险家,站在悬崖边向下张望,心如悬旗。
他眉眼的轮廓,睫毛的弧度,鼻梁的曲线,乃至眼角下的疤痕,每一道轨迹都让她神驰。
她终于像每一个即将踏上征途的探险家那样,不顾前路茫茫,纵身跃下——
唇与唇之间,不过一线之距。
程矜猛地停住了。
距离之近,她甚至能感到喻铮的呼吸落在她唇瓣。
但她不想继续主动下去,或者说,已经足够主动了。
百米征程她一口气跑了九十九,如果对方连剩下的一米都不愿踏出,这征途也未免太过一厢情愿了。
所以,她的吻没有落下。
喻铮觉得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一阵阵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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