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事实, 事实上村西这边的人过去村口都有些危险,当初的进义可就是这么摔断腿的。只是秦肃凛和涂良还有顾家没觉得会摔跤,不算什么大事,不至于为了这点去找村长说和而已。
张采萱是听到抱琴说过的,说涂良独自看门那天,有个年轻女子去村口找他,不过他没理会。
后来事发,抱琴也才和张采萱一样,才知道那是孙氏。
院子里面还有张古诚带着斥责的声音,而孙氏的反应很大,声音比那天在村口大得多,也没了轻言细语解释的心思,大声道:“你不能这么对我,这个是我的孩子……”
张古诚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家门不幸。你夫君都死了一年了,你孩子哪里来的?”
张采萱和抱琴他们本来往前迈的脚步又顿了顿,事实上她们还真不知道这个,只知道孙氏是新寡。
就在此时,老大夫的院子门打开,孙氏发疯一样跑出来,看到路上的张采萱几人时,眼神诧异,不过脚下一点没停,越过几人,继续往前跑,因为路上泥泞,她跑得跌跌撞撞,脚下滑了几次,身形不稳险些跌倒。看得人心颤颤,抱琴则在她跑过来的时候避了下,就怕她碰到自己。
随即,张古诚气急败坏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紧接着还有他的大儿子全由和他媳妇,两人的面色都不好看。
真要是闹大了,才真是丑事。
那边的孙氏跌跌撞撞往村里跑去,张古诚看到张采萱几人站在路旁,叹口气道:“让你们看笑话了。”
说完,怒道:“赶紧去追,她要是想要收拾东西走就不要拦 ,要是回家锁门不让你们进,从现在起,别再送吃食了。”
全由夫妻忙不迭追上去,张古诚扶着头,一脸难受的模样,涂良上前,“五爷爷,您要不要进去歇着,等大哥他们腾出空来,再过来接你。”
张古诚点点头,涂良扶着他往老大夫家中去,这些老头一大把年纪了,其实很有话聊,说说话时间过得快。
但是他们还没进门呢,就看到那边的孙氏急促的惨叫一声,张采萱回头,就看到孙氏躺在路旁的水沟里。
差不多就是当年进义摔倒的地方,时隔几年,孙氏也摔了。
全由媳妇朝她们这边招手,显然是需要人帮忙。
抱琴有孕,这种路面,她独自走都困难,自然不去,就只剩下张采萱了。
张采萱看在张古诚的面上,肯定是要去的,她过去后就看到全由无措的站在一旁,他媳妇站在水沟中,面色苍白一片。
张采萱往孙氏身上看去,只见她躺在水沟中,身下是雪水化掉之后沉积的水,本就污浊,此时正一片血红,靠近她下身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暗红,她怔了怔,才道:“我们赶紧扶她去老大夫那边。”
全由媳妇也是一时被吓住,这样的情形一辈子都看不到几回,闻言回过神,弯腰去扶。
她的力气大,孙氏大半的身子都靠在她身上。全由媳妇咬牙扶她上了路,恨恨道:“我欠了你的。想要活命就自己使点劲。”
这话显然是对着孙氏说的,此时孙氏面色煞白,衣衫都湿了大半,往前走时,身后留下道细细的血线。
两人扶着她走得飞快,几次险些摔跤,孙氏只无力的顺着两人的力道,好在有惊无险进了门。
老大夫早已得了消息,见状面色慎重,伸手搭脉,看向一旁的婉生,“去帮她找些干净的衣衫过来,穿成这样不行。”
婉生还未动作,全由媳妇已经道,“婉生的衣衫不合适,我回去给她拿,跑快些也不耽误什么。”
孙氏面色苍白如纸,唇上都没了粉色,捂着肚子瑟瑟发抖,手背上擦破了一大块皮,血糊糊的。手脚都是冰凉的,她身子控制不住的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冻的。老大夫叹口气,“你摔这一跤,你自己也看到了,孩子指定是保不住了,现在这落胎药你是必须要喝的。要不然你都有危险。”
孙氏嘴唇颤抖,半晌才道:“真的保不住了吗?老大夫,要不你给我配安胎药好不好?我们母子一辈子记得你的恩情。”
老大夫摇头,“安胎药根本没用,再说……你一个寡妇有了孕,这年景日子艰难,你拿什么养活他?”
养活自己都要在村里勾勾搭搭,再加上一个孩子……
孙氏面色越发苍白,转而看向屋子里的人,张采萱和抱琴站在一旁,婉生站在不远处有些害怕,还有就是老大夫了。她惨然一笑,“罢了,配,喝了这孽种就没了,我也好过了。”
全由媳妇很快拿了衣衫过来,又帮她换了,语气神情满是不耐烦,不过手上动作却轻柔,换完了扶着她出门,看到张采萱她们,她才道:“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采萱和抱琴都看到了的。分明是你自己摔跤,不关我们的事。”
强调的语气,也有让张采萱他们帮忙作证的意思。
孙氏面色不好看,精神也不好,有些蔫蔫的,闻言冷笑,“难道不是你们追我,我才会摔跤的吗?”
这话说的,全由媳妇恨不得就这么将她扔了。但是顾忌着张古诚。
她有些恼怒,因为她发现和孙氏说话根本扯不清楚,这个女人总有办法将事情弱化,而她想要放大的事情落到她口中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全由媳妇也不再和她纠缠了,转而看向那边沉默的张古诚,语气肃然,“爹,我可受不了她了,什么时候让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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