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恢复能力,也是一流了。也是,不然一般的体魄留了那么多血,早就去见阎王了,哪里还能留口气在。
里屋光线暗,他又一身黑,与周遭仿佛融为一体。
好半天,他没开口。
乔安只能干咳了一声,摆着手道,“那天救你是举手之劳你不用特意来感谢,况且你这病还没好,不宜走动,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等你好了,再来也不迟。”
她人也不会跑,这么着急做什么。
魏宴珩抬眼,神色不明,“以后,天香阁别去了。”
“嗯?”
“你救了我,我自然给你一笔钱。你是寡居,名声不好。”
乔安气到连连冷笑,“你以为我救了你,是为了钱?至于名声,我乔安早八辈子就坏了的人,还在乎什么名声?”
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魏宴珩继续道,“若你再去,我必贴榜以示,临西县不大,半天之内……”
“够了!”乔安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魏宴珩,难道你们都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吗?”
他没有半点要跟她周旋的意思。
冷硬的语气,跟捂不开的冰坨子似的,“你若不信,可以一试。”
乔安,“……”
她已经够有病了,没想到救了个更癫狂的。
救命之恩不报也就算了,她从未想过报不报,可没想这恩不恩的他视如草芥,倒准备养起仇来了。
“滚,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的,我们谁也不认识谁。至于张榜,你爱贴就贴,就是贴满了整个临西县,我乔安眼睛眨一下就跟你姓!”
魏宴珩睨她一眼,眼神很淡。
乔安气的已经不想弄懂这一眼的具体含义,站起身指着门,“出去。”
“嗯。”魏宴珩起身,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白的有些瘆人,他闭了嘴,又让乔安生出了些于心不忍。
毕竟,这条命是她好不容易从阎王殿前捡回来的。早知道他这么不珍惜,从一开始就不管好了。
她又闻到了血腥味,乔安心里一惊,正要询问时眼前的人身子往前晃了晃。
“魏宴珩?”
人形墙倒了!
乔安神色一晃,脚却比心先动,将人给接住。
她手刚碰上他就被吓得差点要将人给推开,湿淋淋的还带着黏腻让她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他伤口肯定开裂了。
因为穿着玄衣,从外观上瞧不出来,可是这衣料早已经被浸透。
疯子,真是个疯子!
乔安先将人扶上了床,看了眼满手的血呼吸一滞。然后,又是慌慌张张的进去烧水准备干净的帕子来。
解开衣服,乔安看见包扎的地方已经被血彻底濡湿。揭开来看,他身上的刀口,每一道几乎都又一寸来长,刚结的痂又裂开了,严重的血肉翻飞。
光是看着就足够触目惊心,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受着的。
做胭脂水粉的需要跟草木打交道,止血的的草药被陈庆在外寻得了就种在了院子里,年年都会发一小片地,乔安就出去扯了来捣碎敷在他的伤口上。
至于包扎的布料,她就把干净的衣服给剪了。
忙活了好一会,乔安停下喝口茶时才想起,就在刚才她才说过桥归桥路归路的,这么快都全忘了。
算了算了,等醒了再撵也不迟。
有了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在,她也不能出去,就在家里翻晒些药材花瓣的,干透了就捡来研磨成粉,又加了水搅拌成浓稠状,敷在面上能消痘补水。
等日后开成了铺子,主打的便是面膜了。
这时,倒响起了敲门声。
乔安放下手头的东西过去,门口,站着的是沈觉。
沈觉见了她,先是不好意思的挠头,压低了嗓音跟做贼似的,“请问头在你这吗,他这伤可还没好,不能下地更不能乱跑。”
“他死了。”乔安冷着脸。
“死了?乔姑娘您这是在逗我呢,我们头那身体壮的跟牛似的,就那一天都没问题更别说着养了好几天的。”
“我可不是什么姑娘,早嫁过人了。”
沈觉讪讪笑了笑,“这不是……叫姑娘,也是适合的。”
叫乔氏吧又太生分,叫妹妹又太轻浮,最后只能选了乔姑娘这距离刚刚好。
乔安鼻息间哼了声,魏宴珩脾气跟破石头一样硬,连带着他身边的人她也一贯的看不顺眼。
她让开,丢了两给字,“进来。”
“好嘞。”沈觉虽然冷待的摸不着头脑,也只能缩着脖子进去了。他打心眼里,还是喜欢这姑娘的。
一般人能对垂死的人做到这份上可不容易,还体贴入微的还给盖小棉被的,瞧着就是个知冷知热的,这要是娶回了家……
“你到底接不接?”
乔安拉开了帘子,回头正瞪着他。看那春心荡然得样子,准没想什么好事。
“来了来了。”沈觉应声,三两步走来,看到床上的人还有些惊讶,“头这是怎么了?”
“死不了。”乔安不咸不淡的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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