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像是磁石般带着蛊惑人心的喑哑,抓得她越发生疼。
“如今我有这么让你厌恶,竟然连看都不愿看一眼吗?”
那一句之后,两人间又陷入了沉寂。微醺在那无意的一瞥之后又再低着头,不敢看他。
两人间的气氛尴尬极了。
过了良久,他才喑哑地响起:“不要忘记了,以前是我在侍候你沐浴来着,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已经把你玷|污了。”
微醺一听,恼羞地立马用力推开了他,随即给了他响亮的一巴。
“啪!!”
“你…你…怎么变得如此陌生了!你简直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颜夕了!!”微醺有些愤恨,指着他控诉道,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颤抖着。
李颜淡然地抿了抿唇,尝到了一丝腥甜的味道,是微醺掌刮过来是,指甲刮破了唇角渗出的血液。
“呃…我…不是故意的…”微醺显然也瞅见自个指甲上沾着血丝,举起铜油灯往他脸上照映了下。
这一照可不得了,瞅见了他俊逸的脸上被刮出的新伤旧伤。
她吓了一跳,心揪了揪,竟还是疼惜了。一边忍不住把手伸上前去想触碰,一边惊讶道:“这…这些伤是…”
她的手距离他脸颊尚有半指之距就遽然停了下来,逗留在半空中。
李颜脸上不动声色,头颅却悄悄往她手边靠,最终她还是“被动”地摸上了他的脸,可看上去却变成了她主动把手贴上去一般。
“咳…这是…”他干咳了一声,表情严肃正经道,“那些犯人每每发现是我设的局要抓人时,总是恼羞成怒,这不,每回都来不及把脸收回。”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明明像是玩笑的话,被他用这么正经的语调说出来总莫名地让人不适。
微醺忙收回了触碰他脸的手,随即垂下了头,又想起那日在东院地牢亲眼瞧见他狠戾施刑的情景,嘴里小声嘟囔着:“你把人家弄那么惨,几条划痕那是便宜你了。”
“什么?”李颜没有听得清晰,疑惑地问。
“没有!”微醺语气有些不耐烦,摇摇头道:“我是说,我要走了。”
说着,她就转身往游廊桥道方向走去。
李颜有些傻了,只来得及抓住她的手,可发现自己拉住她却并没有事情要交代,她转头过来,用厌烦的语气问他干嘛时,他莫名地很不爽。
于是,他耍了一回滑头。拉着她的手一收,把她往自个怀里一揣,牢牢地把她禁锢在怀里。
当他俯下头,薄唇贴近她耳际时,淡漠道:“你可知道,掌刮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他的怀抱温暖而熟悉,而且比以前更宽阔厚实了。她脸红了红,恼羞地伸手用力往他胸前一推,甩开了两人的距离。
这时,李颜怀内衣袍揣着的东西掉落下来,在烛火微微映衬下,俨然看见那是一块树皮。
李颜一向沉稳的脸色立马浮现出一丝慌张,可却也只是一闪而逝,他立马俯身捡起放入袖口中。
微醺也只是疑惑地瞥了他一眼,立马找准时机跑走了。
李颜微微吁了口气。这段时日来,全靠这种大越境内生长的迦南香,才让他姑娘睡得如此安稳,他才得以把她写的图稿看得七七八八了。
这种迦南木并不是迷魂香,所以不会把一个清醒的人迷昏过去。它具有凝神安定、理气疏肝、健脾消滞、行气活血排毒的功效。能让一个睡着的人睡得更安稳,睡眠更佳。
他曾查过医籍,像他姑娘这种每夜都会惊乍且睡起来会全身翻腾舞动的症状,乃是气血瘀滞,肝气郁结的原因。轻者容易衰老,重者则会气血受阻,伤肝伤肺,人逐渐消沉郁结,睡眠不稳,最后则会严重影响寿命。
他是为了让她睡好觉,同时方便自己行事。
而迷魂香实则却是曼陀罗粉末所研制,凡是这类药品都含几分毒性,虽然用了是能确保人不会醒来,却伤肝伤肾,他是绝对不可能用的。
可也正因为这样,上回才差点被他姑娘发现了。
其实当时他靠近房内间时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内间呼吸的气息明显地变得急速紊乱,肯定是已经有人将醒或已经醒来了。
只是当时他尚有小许内容就能把图稿看完,并有又抱有一种侥幸,所以没有进内间看他姑娘,而是急急到外头拿起图稿,打算快速看完就快速离去。
可想不到还是差点栽倒了。
他想想就有些余悸,转身入屋把迦南木磨成粉屑。
翌日穿戴整齐准备入宫上朝之际,把那一包裹好的一包包粉末交给春桃。告诉她那是蒋三爷交托的给六姑娘安神用的香末,教她必须每夜侍候姑娘入睡前往熏炉中倒入点燃。
春桃挠挠头有些为难道:“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姑娘她最讨厌熏香一类的。”
“所以呀,这事情你不能让她知道,要背地里做,等你姑娘睡着后,你才好做。”
李颜冷峻着脸叮嘱道:“记得每晨在她醒来之前就得把熏炉撤了,懂了吗?若是被姑娘知道了,我可得如实告诉三老爷是哪位丫头这么办事不力了。”
“…”春桃好生收好那些纸包,茫然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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