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颜一把用手掩住了她的唇,用头紧紧抵住她额头,沉声道:“你爹是…杀、人、凶、手。”
最后那几个字他吐得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表情却格外地诡异,最后还笑了起来。
面对这一连种种的状况,微醺感觉自己脑袋快要炸开了,然而,冷静下来后,她觉得现在首要的是按照他说的去做,于是就扯开了喉咙哭得声嘶力竭起来。
屋外的蒋戚耀偷听到宝贝女儿哭得异常凄厉的声音,连忙用手奋力垂着槅扇门大嚷道:“醺儿!醺儿!你是怎么了?开门!快开门!!”
微醺一听,吓得连忙收了声,可李颜这时却霜着脸对她命令道:“继续哭!哭得不够卖力我就把罪证散布出去!”
微醺于是又只好扯开了喉咙哭起来。
屋外的蒋戚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又是想撞门进来,又是想出去班人过来,霎时间都不知道做哪样好。
这时,李颜淡笑一声,对门外的人道:“岳父大人,是小婿粗莽,弄疼了醺儿,可今儿洞房夜,岳父大人在门外窥听云|雨,似乎不妥吧?”
此话一出,微醺立马涨红了脸,门外也安静下来。
蒋戚耀心里着急啊,都急得泣血了,他最疼爱的闺女终于长大成人要作他人妇了,他是既欢喜又担忧的。可是…这闺房之事,他确实无权管太多。
“那…那你小心点,醺儿身子娇弱,你得眷顾着点,不行的话今儿就罢了…改天再来吧。”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明显尴尬得连连干咳着,可是又不得不说。
“岳父大人如此说来,成亲洞房之夜,新娘因为怕痛就得放弃行周公之礼,那么,往后她一直会痛,是不是我就可以另外纳几门妾房回来开枝散叶了?”
李颜如此一说,门外顿时又安静了片刻,继而,就听见蒋岳丈窘迫的声音:“你…你轻点…轻点…”
说完之后,蒋戚耀因为不忍再听,于是忍着强烈的心痛灰溜溜回东院去。
那夜,李颜独自躺在婚床上,酣睡如泥。
微醺则背靠在墙角,默默掉泪。
翌日醒来,李颜感觉头痛欲裂,用手指拼命按揉着额角,撑着身体靠床栏坐起。隐约间还能把昨夜的事情忆起个七七八八。
他忙环视四周,没有发现微醺的踪影,于是边揉着额前“突突”跳着的脉络血管,边走出外间去。
然后就看见微醺独自蹲坐在地上睡去,头歪到了一边,眼睫还湿润地粘到一起,大概是哭到早上才终于忍不住睡着了吧。
他走过去蹲下,盯着她红肿得破了皮的嘴唇愣了良久,剑眉深锁,继而一个大步流星地走到木匣子前,往里掏出了一把晃亮的小刀,挽起右臂的衣袖,想也不想就径直执刀划了下去…
顿时,手臂上多了一条血痕,有鲜血从里溢出。
他疼得锁紧了眉,身体因为酒醉醒来的晕眩而踉跄几步后退,碰到了后方的圆桌。
按压住手臂上的血流,他感觉到疼痛的却是另外一个地方。
他深深凝望着揪着眉毛似乎很痛苦睡去的微醺,用木柜里拿了一罐蜂蜜,用指尖蘸了一点点轻轻往她唇上擦。
每擦一下,心就揪一下。
擦完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歪在墙上的头搁到了他的肩膀上,轻轻把她抱起放到了床上,盖好被子后,他就外出去呼随微醺搬迁至以泽居的春桃和拂冬。
微醺一觉睡到了晌午,醒来的时候感觉眼睛干涩发疼,肿胀得几乎睁不开了。
一醒来就看见拂冬坐在椅子上打盹。
这时春桃端着刚熬好的清粥进来,不断往外冒着白气的瓦锅放置距离床榻不远处的圆桌上,浓郁的米香混合着青葱的气味让从昨夜儿起至今胃里都颗粒未沾的微醺食欲大增。
“噢,姑娘起来了呀,可这粥才好,烫着呢,春桃给你扇凉些再用吧。”春桃一边用勺子从里舀出白花花的粥水,一边微笑着道。
微醺倚在床栏边,双手攥紧覆在身下的被子,开口的时候声音略带些嘶哑:“是你和拂冬把我抬上床的吗?”
说这话的时候,在椅子上打盹的拂冬已经醒转,惺忪迷糊地往姑娘跟前过来。
“嗯…是的。”春桃怔了片刻后,连忙点点头道,随即把眼光转移到那碗粥上。
微醺用完后继续睡了,春桃和拂冬收拾好东西走出屋外,拂冬有些不解道:“春桃,你说姑爷早上临走的时候交代我们,无论姑娘问什么都得回答‘是’,又不得过问姑娘。可方才姑娘说的那话究竟什么意思?什么抬床上,难道她本来就不在床上吗?”
微醺吃饱后一睡就睡到了夜晚,醒来的时候房里黑漆漆的,她一时之间有些睡迷糊了,有些找不着北,不知道此时自己在哪的感觉。
“呃…拂冬?”在黑暗中她昏昏沉沉道。
却并没有人回应。
她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在映日苑绣楼的房间里,手往前叉去就想翻身下床去唤人。
结果手却撑到了一具温热的躯体上,随即整个人就被按低下来。
她一下子傻了,耳边听见了一“咚咚咚”的心跳声,越渐清晰,脸贴遂呼吸一收一涨的发热的胸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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