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唯月听得津津有味,芜岚在一侧嘟囔道,神话么。
众人吃过晚饭后,挑选好了房间,斯唯月看了看剩余的大通铺,还是决定钻进了芜岚的地字号房间,在地上打起了地铺。
芜岚习惯入睡前,入定三刻,斯唯月在房间捣鼓这个瓷瓶,那个花盆,窸窸窣窣,好不吵闹。
她正打算骂几句这小屁孩,让她滚去睡大通铺。
睁开眼,只见斯唯月在地上铺好了褥子,缓缓脱掉内衫,颈上红绳吊挂的是鎏金镶红宝石做眼的云雀,雕得是栩栩如生,是高戎国的圣鸟。
见芜岚盯着她的颈间,斯唯月傻傻的笑着:“这是阿父给唯月的,他和阿姆去了草原云巅。”
芜岚借着月光打量斯唯月的面容,云雀是只能王族佩戴的饰物,她不是普通的高戎人。
果然,斯唯月跪在她身前,轻轻的磕下头:“将军,请原谅唯月。唯月六岁时,阿父,阿姆在高戎瘟疫之战被哈尔赤设计陷害,我对哈尔赤恨之入骨!可我太小了,手无寸铁,难以行动。不知何故哈尔赤一年前突然间四处寻我,这下他在草原上行踪不明,罗州人员混杂,无岑害怕他会找上我,所以叫我跟着将军离开罗州。”
紧接着,她解开内衫,光洁细腻的皮肤露了出来,一只云雀的刺青跃然在她的胸口上,“这是高戎王族生下来便会印上的特殊刺青,带有不散的香料,特殊培育的云雀闻到后会变得异常兴奋,由此可以找到王族。”
“你是先高戎王弟斯格的遗女?”
“是。”
“为什么之前不说呢?”对于斯唯月非要随行一事,她早已感到蹊跷。虽说以往她长年跟着无岑,与芜岚并无过多交集,但这孩子心性纯良,芜岚也早已拿她当妹妹看待。
斯唯月趴在地上微微颤抖着:“这次失踪一事,唯月觉得自己脱不了干系,连累了将军。”
“哦?怎么说?”
她抬起泪眼,委屈道:“不然还有谁呢?”
芜岚又好笑又好气,将她扶起说:“其他的不学,无岑的自作聪明你倒是学得挺像的。”
她虽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阿爹应是知晓斯唯月身份的,却仍然掩人耳目将她救下,他必有他的道理。再说斯唯月与无岑相伴十年,明眼人一看就知这青梅竹马,就差一纸婚书了。
只是斯唯月心性单纯,免不得会被人利用。
芜岚长叹一口气,这失踪之人的真相没找到,却是诈的斯唯月吐露个实情出来。她道:“今后你要多加小心,不可如此大意,将这刺青和这吊坠显露出来,别他人尚且不知,你自己倒先露出马脚来了。”
斯唯月这下醒悟到自己太过蠢笨,戏太多,一口气把底儿全掏干净了,“啊!是唯月太笨了,都怪臭无岑传染给我了!”
芜岚吃笑摸着她的头,说道:“这件事不关你的事情,是那只异瞳猫惹出的祸端。”
斯唯月欲继续问,芜岚摇了摇头,不想她知晓太多,转移话题另道:“林无岑,还…好吗?”
直到出发时,林无岑愣是和她赌气没说一句话。
听芜岚问起无岑,斯唯月一下子破涕为笑:“他啊,可是个胆小鬼呢,估计害怕见了面会忍不住哭鼻子吧,送行的时候他躲在后面呢!他素日里就会狐假虎威,挂着将军的名号作威作福。”斯唯月又嘟囔了很多,呼吸渐渐平顺了,不过一会儿便睡着了。
芜岚也放下心来,轻轻吹灭油灯,抹黑上了床,脱了外衫,将软剑放在枕下,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
其实远离了罗州,她倒不担心斯唯月的身份被发现,于理,高戎倾覆,其父斯格早亡,且手中并没有实权。于情,她来林府相伴无岑十年,芜岚再已经把她当做了家人。
只是她样样情绪写在脸上,心思太过简单,此行深入龙潭虎穴,不知是好是坏啊!
第8章 疑团重重
翌日,定的辰时从驿站出发,卯时将过芜岚便起了身。
彼时客栈内还是一片寂静,走廊里偶尔响起绵长的呼噜声。守夜的小二窝在柜台后打着瞌睡,大门紧闭,火炉燃燃,这个屋子也算温暖。
她三步坐两步,绕到后院去,寻了一僻静之地,抽去剑鞘,一套林家剑法行云流水。
一直到卯时三刻,背上起了薄汗,芜岚才略感疲惫,收起了软剑。
客栈里逐渐也有了人来往走动的声音,走至厅中小二也已经醒了,见芜岚走后院走来,笑嘻嘻道:“这位大人,您真早。”
她点点头道:“嗯,方才我在后院见厨房生了炊烟?你叫人送些热水到地字号房来。”
“得勒,小的等下就叫人送上来。”小二爽快答应下来。
芜岚进了房,见斯唯月四叉八仰的躺着,心下生出戏弄之意,拿了桌上的毛笔挠着斯唯月的鼻子,只见她伸出一只手打来打去,最后受不了直接到吼道:“林无岑,走开啦!”
斯唯月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一个鲤鱼打挺蹿了起来,瞪着眼睛,哆哆嗦嗦道:“少…少主,你怎么掉到床下了?有什么痒痒的,啊嚏?”
她摸摸鼻子,左顾右盼起来。芜岚一手将毛笔藏在身后,一手点着她额头:“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像头小猪一样,我起身都已经一个时辰了!你这小厮比主子还起得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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