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忐忑,但芜岚面上波澜不惊:“五皇子殿下,此言差矣,我林家忠心耿耿,清清白白,若是如您所言,九皇子在罗州五年,又何苦等到此等时节进京,再说…”
她顿了顿,继续说:“九皇子殿下在罗州不入军营、游手好闲、安于现状,且孑然一身,臣以为殿下不会作茧自缚!”
众人一听她这番言语,纷纷低头窃语,谈起九皇子虞述早年贪图享乐、好逸恶劳的品行。五年过去,竟然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就这样的虞述,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私自进京的意图。难道还要夺嫡?哪个朝臣会看上这阿斗辅佐?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么。
芜岚望向上位,她等着齐帝一句“准”,然后她就拍拍屁股回罗州,然后再暗箱操作,如此就好办多了。
转念一想,这都是虞述捅的篓子啊!最后还要她以公谋私来收场。
只是就算是虞述入了京城而不被发现,他也只能隐于人后,时时刻刻提防着被人发现。
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他想要做什么?
“容敏,他们吵得我耳朵疼。”齐帝捏了捏鼻梁。祝容敏见此低头在他耳边密语着什么。
不少朝臣见祝容敏这行为拂拂袖子,满脸的鄙夷和不屑,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宦官。
齐帝环顾一周道:“林小将军这才入京,舟车劳顿,不便再次启程。述儿从小就调皮捣蛋,上跳下蹿,不得安生,此次就派户部刘复去吧。”
刘复?不是虞述名义上的舅父么。
果然,一听此言陆盼连忙走出队伍,急切道:“圣上,万万不可啊,刘复大人年老,单不起这路途遥远,且刘复大人为九殿下舅父,也应当避嫌!”
芜岚这才注意到隐于人后的朴素老头刘复,他身处事外,似乎全然不关心朝中发生了何事。
齐帝略微苦索后道:“那就让他儿子刘信去吧,朕记得他刚年满十六,是以司职的年纪了。”
刘复这才有些动容,疾步上前跪倒道:“陛下赐如此重任,臣心生感激,只是小儿天生愚钝、无德无能、病体怏怏、恐怕不能完成重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不去了!”齐帝不怒而威,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虞昭与陆盼眼神交叠,陆盼再与着紫衣的浓眉男子低语,那人上前作揖说道: “禀陛下,一路上路途遥远,臣谢禅愿护送刘复公子。”
“请陛下收回成命!”刘复叩首在地。
太子虞昭走至刘复身前,对齐帝道:“父皇,可否体谅刘复公子的身体,不强求赶路,再指派御医随行。”
齐帝点了点头。众人纷纷附和圣上英明,算是达成了一致。
于问凌此时慢悠悠走上前,似笑非笑说道:“谢大人,你这络腮胡子可不要吓到刘家公子咯!”
谢禅跪下正色道:“臣定当以命相护刘信公子!”
“无事退朝—”祝容敏高喝。众人俯首恭送齐帝出殿,随后站起身来,三两成群,纷纷步入宫外。
只听不少朝臣围堆而议:“陛下是老糊涂了吗?样样听从那祝阉人的,真是可气可气!我大齐王朝要败在这阉人手里?”
“此次远行罗州,刘复公子,身体羸弱,担得起这路途么?听过刘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莫不是随了女子在家绣花?”
“你可知为何那谢禅主动请缨?”
朝臣七嘴八舌,疑问重重,却也是无人作答,见芜岚侧耳倾听,纷纷禁言,一哄而散。
身旁刘复跨过她身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芜岚看了也摸不着头脑,她也没有惹他啊!气有头冤有主,怎么算她头上?
芜岚回了府,见府中样样正常,心下也松了口气,没出什么岔子。
如常进了卧室,却见赫然一个大物坐在案桌身后的椅子上!
这虞述怎么还没跑路?!
只见那人黑衣加身,手纸毛笔,尽情的挥洒着,在看满地狼藉的白纸。
这满世界找他呢,他居然在坐这大摇大摆的人画画?
就他这潜入京城,不被发现她的名字倒着写!
他见她推门而入,不紧不慢的说:“今日你没告发我。”
“嗯?你怎么知道?!”她心下虽气,但突然想到她从下朝到回府不过三刻,他怎么会知晓?
“猜的。”他一本正经说道,将毛笔挂在笔架上,仰起画好好的瞻仰着。
芜岚扯了扯嘴角:“你之前在罗州不是这样的。”
虞述吹了吹画,一双眼睛真挚无比:“可能回了京,入乡随俗,放飞真性了!今日午时我还在鹤丰楼设下了宴呢。”
!
她没听错吧,他居然还敢抛头露面?要不要给他请个敲锣打鼓的队伍?!
她哽咽了一声,端端正正站直道:“请殿下不要再捉弄芜岚。”
他噗嗤一下笑了,“还真是聪明。”
也真亏他笑得出来。
很快他收敛了笑,倚在窗边,向外张望,“林芜岚,帮我。”
“我要是不帮呢?”
“你别无选择。“他耸耸肩膀:“当然我也是。”
言下之意,没看住虞述是林家的责任。当然虞述除她之外,朝中又会有谁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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