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瞧见粉面玉琢的斯唯月手挽着男子装束的芜岚,以为两人是新婚燕尔,嘴上甜意满满:“月姑娘,这郎君可俏得很。”
她欲解释,芜岚阻止了她,不解释也挺好,以后她独自出来,也安全些。
谁知唯月这个话痨,嘴上唠嗑的又是一大堆闲事,芜岚赶忙拉着她就往前走去。
她们向京中最繁华的天街闲步,上了天桥更加豁然开朗,街道两边房屋鳞次节比,酒家、茶坊、药铺、当铺、绸缎店、珠宝店应接不暇,沿街叫卖的小贩,来往的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让开让开—”只听后面的人一声吆喝。仪仗开队,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拉着马车从她们面前缓缓走过。马车轻纱吹去,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了大哥温暖的脸,很快帘子垂了下来,马车向前走去,芜岚低下头去,怎么可能呢。
“怎么了,二哥?”见她一动不动,斯唯月眨着大眼睛。
“噢,就是刚才灰尘入了眼,现在没事了,走吧。”她屏了屏气。
“二哥,你看这贴的什么?”斯唯月拉着她栽在告示栏前。
原来就是天下第一楼鹤丰楼为擒霸王餐小贼所博的彩头。
只见门外贴着小贼的画像,画中仔仔细细画出那人的画像,是扔进人堆里也不会发现的类型、独独眉头的一颗痣十分显眼。
画像一旁还简述了事情经过,说是半月前这名名为的荆幼南的男子在鹤丰楼胡吃海喝,吃完后只扔了一句赊账便要离开。
可这天下第一楼也不是虚的,当即派了人去将男子擒拿住,可不过三两招便被打趴下,连声叫着荆爷爷,酒楼里一片狼籍,男子抓耳挠腮道:“别打了周掌柜,哎哟,可惜这梨花木,可惜那只动了半筷子的烤鸭,我又不是不还了,只是过会儿还,过会儿还。”
众人前仆后继,男子渐渐疲惫下来,不愿纠缠,只放下一句话:“你们以少打多不公平,这样!我在城外三里的破庙里面等你们半月,谁打过我了我就掏钱,没有的话就算咯,你荆爷爷也就走下家和元楼去吃咯。”
由此看来这人是个惯犯!
鹤丰楼的周掌柜听这话是恨的牙痒痒,他原以为荆幼南是个冤大头,让这痞子忽悠得吃了他珍藏的水八珍。到现在可好,倒亏不说,就这群废物的医药费还要他出,他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于是周掌柜立下彩头,只要擒住这男子,可得鹤丰楼为期一月的免费饕餮大餐。
如此丰厚的彩头,到现在也没有捉住那小子,看来这叫荆幼南的男子还是有点本事。
芜岚心下不免也有一点好奇,想要会一会这男子。
斯唯月一下子撕下告示,未登芜岚阻止拉着她便进了鹤丰楼,只听她道:“二哥,以你的武功定将这狂小子满地找牙!然后我们就可以在这鹤丰楼大吃一顿啰!”
她失笑,这斯唯月还真是不消停。她一向律己,严苛于父亲的教导之下,未曾做过出格之事。可这斯唯月像是石缝里生长的绿芽一般,野生野长,却又透出一种灵性来。
芜岚更多时候也是纵容着唯月,她能做到很多自己不能做的事情。
楼内共三楼,每楼除却大厅外,又各分小阁大约十余包厢,厢外设深色帘幕,四方回廊穿梭,各角灯烛辉耀,厢内乐声低吟,说笑声浅浅。
周掌柜看两人瘦瘦小小,以为他们也是来自讨没趣的,连声打了几个哈欠:“小二,送两位去城外破庙,记得让秦大夫一起去,免得等会儿抢救不及,让这小郎君为几口吃食丢了性命。”
“哼哼,狗眼看人低,你等着吧。”斯唯月连翻了几个白眼说。
周掌柜讥讽道:“我看小娘子别的不行,就这嘴巴啊,哎,还挺强。”
语罢还竖起了大拇指。
“哼。”
到了破庙,大门大敞,里边供奉的是关公像,高约两米,重枣面,怒目而视,绿袍绿甲已经斑驳凋零,手里空空如也,青云偃月刀已不知去向。
马夫、小二以及秦大夫远远的站着庙外的大树下等两人,斯唯月此时也有了些退缩,忐忑地问道:“不会有事吧?”
看她一副退缩的模样,芜岚道:“你在这等我。”
斯唯月深呼吸一口气,大义凛然状:“既然是我想吃,那么我也要做出贡献。”
“你可能还没挨着他一根手指,就要被一脚踹回鹤丰楼去。芜岚胸有成竹又道:“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比起比武来说,她有一个不费吹灰之力的方法。
斯唯月半信半疑,蹲在了破庙的门口。芜岚独身进去,内里潮湿的味道让她捂了捂鼻子,环视一圈,只见破草席上躺着一人,还正打着呼噜,定是荆幼南了。还未等芜岚开口,他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双眼慢悠悠的睁开了一条缝,后又转了个身道:“你等等,荆爷爷再睡会儿和你打。”
她走进他,蹲在一旁说:“我是和你谈判的。”
“谈判的也等着荆爷爷睡醒了再说。”
“那好啊,我先走了。睡醒了可就再也别想进鹤丰楼,更别想在尝上那一口参翅三珍了啊。”说罢,芜岚起身掸了掸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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