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我收到了几乎满车人的齐刷刷的注目礼,个个像尖刀一般,射向我这个胆敢给王道士开脱,崇洋媚外的女人。
待得大家鄙视够了我,回过头去,于悲鸿才敢松开我的口鼻,我喘息着大口吸了几口气。
为了缓和车内的尴尬气氛,女导游讲了一件道听途说的事。
讲之前女导游事先声明道,这是她无意间听来的,现在她姑妄言之,我们姑妄听之。
据说在挖开被流沙掩埋的秘密藏经洞时,曾经有人在一卷《妙法莲华经》中发现了藏于其中的一条素色有字的锦帛,锦帛像是从衣襟上随手撕下来的,锦帛上抄写的是佛教译经大师鸠摩罗什所译的一卷心经,在心经的末尾还写着一段话注明了抄写者的身份,是宋朝时一位抱了杀敌死志,心知此去再不能归来的将军所抄写,他赴死之前抄写这一段经文是为了超度一位横死于甘州小娘子……
“你怎么了,怎么掉眼泪了?是不是被刚才车上人的阵势吓着了,以后你说话可得注意着点。”于悲鸿诧异的向我问道。
“是吗?我掉眼泪了。”我用手指在脸上摸了摸,确实有一道冰冷的水痕,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导游道听途说的故事掉眼泪?!
旅游车继续朝前方开去,我不知何时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我在大雾弥漫中走了许久许久的路,累的双腿没有一点力气,饿的肚子呱呱直叫,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露天的馄炖摊子。
“馄饨都有什么馅儿的?”我在摊前坐下问道。
“咱家的馄饨皮薄馅大花样种类多,保证你吃了第一回就惦记着吃第二回,咱们有肉三鲜,全家福,玉米猪肉,鸡肉荠菜……”
听着老板报菜单,我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全家福的来一碗。”我说道。
老板在抡勺子煮馄饨的当儿和我聊起了天,问我是不是叫朱莉?
我诧异的看向老板,问他怎么会晓得我的名字?
老板笑着说道,在他们镇子里有一个开诊所的医术很高明的胡大夫,那位胡大夫总喜欢到他的摊子上吃馄饨。后来,他的表侄女暗恋上了胡大夫,曾托他去做媒,胡大夫却说他有夫人了,名字叫朱莉,现在在外地,他夫人和他长的十分的像,我今天猛一见着你……
“醒醒,到莫高窟了,你刚才梦见吃什么好东西了,连口水都流了出来了?!于悲鸿一把推醒了我嘲笑道。
我擦了擦口水,透过汽车的玻璃窗向外望去。
风卷起了漫天黄沙……
☆、后记
用了半年的时间来兜这个圈子,最后终于到达了终点,终于首尾相接连成了一个圈。
到了和所有的人物、情节说撒哟娜拉的时候,记得教日语的老师说过,撒哟娜拉是很正式的告别语,大有后会无期,再也见不着的意思,一般的告别都用不上这个词,有点像是电视电影全剧终、遗体告别仪式画休止符时的专用语。
写这个故事缘于一个情结引起的一场梦。
几年前看上了一只猫,在网上做了详细功课(包括打几针疫苗,小奶猫怎么带,什么时候做绝育手术,如何剪指甲洗澡的……),交完了订金,购买齐了一应的猫用具,一切就绪就差接猫时,突然收到了母上大人的禁养令,最后只好含泪断舍,但却终难释怀。
题外话一句,吾家母上大人天生讨厌一切小动物,曾接连严词拒绝掉伯伯家的三姐姐好心送给我养的小黄狗、捞鱼鹳……,而吾家兄长据说是从婴儿时期就天生害怕一切长毛的动物,连一团雪白的棉花也能吓到他,为此,他住外婆家时,隔壁的大表舅妈只好忍痛把会打鸣的公鸡给送走了,而吾从小就很喜欢小动物,曾圈养过小兔子,和奶奶养的小奶猫抢过鸡蛋羹、还徒手逮到过小鸽子……所以吾一直和他们母子俩相处的有些隔阂。
于是某天晚上,我沉沉入睡后就做了一个梦,梦见将猫接了回来拴在了床边,后来它还变成了一只幻彩色的会飞的长毛“大狗”……
而今依旧难以释怀那段未得的缘分,而在这几年间母上大人也已永远的离我而去了。
当时以这个梦做梗,写了几千字的稿投给了某个杂志,那时还没有写网文,那一段时间过稿率挺高,差点以为以后可以靠写杂志稿养活自己了……
后来投给的那家杂志因故停刊了,之前几个已经收到过稿通知的稿子也被重新打了回来,对着邮箱里的几封退稿信,一时还不能找到欣赏我写的那些故事和写作风格的下家编辑,痛苦的领悟到这碗饭很不好吃。
于是在网上开了个号,把一些售不出去的稿子贴在上面,一方面是为了不枉费花了许多精力写下了某个故事,另一方面是为了这个故事本身,觉得它好不容易从一个小芽开成一朵花,好看难看的也让它见见光,找个地方落个脚,在人群里晃一晃,不管有人爱没人爱,好歹也是开了那么一场,山谷里的野百合也该有个春天啥的……
自小被灌输着,“无论将来时局如何的变,科学家都是大熊猫,搞政治的就会比较危险,多数难以善终”之类的话,一直立志以后要当安稳的“大熊猫”。读到高中以后才发现,自己当前的体质进化成“大熊猫”有点困难,关于我如何从理科常常大满贯混到渐渐的开始挂不上档,这始终是我一个毕生难解的谜团。在选文理科的时候,我坐在后排瞧着那些举手选文科的同学,痛苦的发觉,我还是没办法在那些总能随时站起来滔滔不绝看起来又有些“道貌岸然”的人的包围下再读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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