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了,看见是阮晨希。
阮晨希垂着头,像个被人抛弃的小狗。
“喂。”薄景山踢了他一脚。
阮晨希缓缓抬起脸来,一张脸煞白,眼圈通红。
薄景山:“灵灵醒了,医生说大人和孩子都没事。”
“真的吗?”阮晨希像被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他猛地站了起来,可能是站的太急,又重重的跌回去,“那就好,那就好……”
薄景山见他神色古怪,问道:“你怎么回事?”
阮晨希:“有没有兴趣,陪我抽支烟?”
薄景山已经戒烟很久了,从金灵查出怀孕的那天起,他就把烟给戒了,可是现在被阮晨希这么一提,他也很想抽根烟。
两人来到了宽敞的天台。
夜里的风很冷,一吹脸都麻了。
阮晨希点烟的时候手抖得跟帕金森综合征一样,被薄景山一把抢走了打火机,蓝色的幽光中,红色烟头明明灭灭。
薄景山重重的吸了一口。
“阮晨希,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杀人的心都有。”
“我知道。”
阮晨希眯着眼睛,眼尾好像要干裂一般的疼痛。
薄景山:“你爸爸不是不信你。他只是不想再失去阮伶伶一次了。”
一切都清楚过后,最清醒的那个人反而是薄景山。他到底是太年轻了,和阮晨希一样莽撞又天真,认为把一切虚假的雾揭开,阮承志心里的疮疤就会愈合,他就会发现眼前的人是个冒牌货。
可是当金灵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薄景山突然理解了阮承志。
那种梦失而复得的心情太欢喜了,欢喜到你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
薄景山的话音落地了很久,身旁的阮晨希都没有出声,他静静地吐着烟圈,良久之后,他站了起来,把烟头踩在地上。
“走吧,去看看小金灵。”
他想看看睁开眼睛的金灵。
金灵今天还需要在监护室里住一晚,明天才会被转移到普通的病房去,监护室不准家属随意进入,阮晨希只能隔着玻璃看金灵一眼。
金灵本来是睡着的,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闭着眼睛的时候像个小天使,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个小精灵。
她冲着玻璃窗外的两个男人笑,抬起还扎着针的手挥了挥。
一股热流冲进眼眶,阮晨希狠狠的搓了一下脸,嘀咕了一句:“老子一辈子都没今天哭的多。”
薄景山没搭理他,笑着对金灵挥了挥手。
阮晨希陪薄景山在门外坐了一会儿,龙琴就带着薄宏业赶了过来,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气势汹汹的走来。
龙琴把一个袋子递给薄景山,“吃点吧,都是热汤热菜,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薄宏业:“是啊,赶紧吃点。”
阮晨希在旁边坐着有点尴尬,正想起身离开,被龙琴眼尖的发现了,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晨希,你也是,瞧你这脸白的,肯定是不好好吃饭,快,和景山一块儿吃。”
阮晨希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了,他笑了笑,也不客气。“谢谢龙阿姨。”
龙琴怜爱的摸摸他的头,“你小时候可没少吃龙阿姨的饭,现在倒学会跟阿姨讲客套了。”
龙琴趁着他们吃饭的空,站在监护室门外看了许久,看的泪眼婆娑,悄悄擦了好几次眼泪。
吃过饭后,龙琴对阮晨希说:“晨希,这事儿你也不要太怪罪你爸爸,他现在是老糊涂了,怕又失去女儿一次。”
阮晨希发现,除了自己,好像每一个人都能理解阮承志。
他笑了笑,“我知道。”
唐可儿一天不醒,这真相就没办法揭开。
但是,现在唐可儿昏迷在床,也对阮家没有了威胁,她总不能再作什么幺蛾子了。
阮晨希呆了一会儿,龙琴又把一些饭盒递给他,“你拿去,给你爸爸,他应该还在病房里没吃饭吧?”
阮晨希的心空了一下,他的脸上有一丝的迟疑,但转瞬即逝,他接过饭盒,说:“谢谢龙阿姨,薄叔,那我先上去了。”
阮晨希走了之后,薄宏业和薄景山在一旁说话。
薄宏业:“车祸的事情,你怎么看?”
薄景山:“这件事我会查清楚,如果真是她故意做的,她就要付出代价。”
龙琴和薄宏业走后,薄景山打电话叫于秋给自己送来了新的衣服,在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他过去洗了澡换了衣服,又火速回到了医院。
于秋的脸更肿了,看起来有点滑稽。
薄景山:“这几天你就放几天带薪假,不要再跑来跑去了。”
事后,薄景山觉得自己是不应该打于秋的,他当时只是太生气了,薄宏业瞒着自己就算了,没想到就连和他最亲近的于秋,都会欺骗他,这让他怒不可遏。
于秋也明白,所以不怪他,反而有些愧疚。
“薄总,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
薄景山点头:“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
第二天上午,金灵被送进了单人病房,薄景山进了病房握住了她的小手,才算缓解了一晚上的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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