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作案是在叶柏十八岁时,地点是他的高中学校,他毒杀了一个组织校园欺凌的小混混头目,头部同样被钉入一枚钢钉,尸体被他连夜送进了校长办公室。”
“钢钉?”乔奈眯眼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略有不解。
“对,”单弋耐心的和她解释,“在死者头部钉入钢钉,在很多地方的风俗里,都算是一种诅咒,我们警方的猜测也倾向于这一点。”
“第三次,是在国外,他杀了一个F籍留学生,后将尸体寄给了当地一位法官。而那起案子我也有经手。”
乔奈闻言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他,目光落在他下颌出的那道伤疤上,没有说话。
单弋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轻点键盘,将PPT往后翻一页,接着道,“也就是那起案子我们警方确定了嫌疑人,结合尸体同样被插入钢钉的做法,之前未破的那两起案子也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从第三次犯案开始,叶柏就已经不屑于隐藏自己了,彼时他已经拥有犯罪心理学硕士学位,掌握了一大堆的反侦查技术,警方根本抓不到他,这个系列案也一拖再拖,直到前几天郑一源的死亡,这起陈年旧案才被再一次曝光在世人面前。
单弋把PPT关了,重新点开那张照片,嗓音沉冷,一句话道明关系,“奈奈,他就是在你家院子里作出那番举动的人。”
乔奈彻底沉默了,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家为什么会被这样一个人盯上,他的目的又会是什么?他们明明素未相识。想来想去还是不明白,她反手勾住单弋的大手,摸着他的指节,轻声问道:“那他为什么要盯上我们家?”
男人沉吟片刻,“严格来说他没有盯上你们,那只是一个警告。”他摸摸她的头,动作轻柔的将她耳边一缕碎发勾至耳后,解释道:“在这个案子中,乔家扮演的角色和前几个案子中的村长、校长、检察官是一样的性质。”
无论在任何时候,他的思路都是一如既往的清晰,“叶柏犯案除了会往死者头上钉钢钉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杀的人必定是有污点的——叶家村的村支书经常利用职务之便猥亵当地妇女,但村长是他的亲叔父,一次次帮他作假.证走关系,所以他从来没有被揭发刑拘过。”
“第二个案子中,叶柏杀的那个学生是高中校园里所谓帮派中的一个头头,那名学生经常召集手底下的“小弟”们对另一名同学A施以严重的校园暴力行为,被施暴的同学A长期经受他们的欺辱不堪重负,终于在最后一次被欺凌过程中当着那伙人的面跳楼自杀了。”
跳楼自杀,又是校园霸凌……乔奈垂眸,落地灯柔和的光照不清她眼底的神色,思绪有一瞬间的放空,有一点点不好的回忆从心底冒出,转眼又被压下,恢复了平静。
单弋沉浸在案件中,没注意到她细微的情绪转变,他脸上的表情透着讥讽,“事后学生A的父母来找学校索要说法,校长为了自己的仕途,不想让事情闹大,私自删除了当天学校的所有监控,对外就说这只是一场意外,拿出二十万私了了这件事,殊不知那对父母早已离婚各自组建家庭,本就不怎么重视这个多余的儿子,死了也只是象征性的哭几场,分了钱就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还有叶柏国外犯下的那起案子,死者是一个强、奸犯,他强、奸了一名亚裔女生,却因为死者自身是F籍白人,又因为法官的种族歧视,被强行洗白,几番上诉,最后无罪释放了。”
单弋的语气越发沉冷,乔奈的心也随着案件发展的起起伏伏而不断转变,最终只能化为一声轻浅的叹息,不知是为叶柏种种行为的感慨还是在嘲讽这个社会的黑暗面。
她稍稍梳理了一下案件情节,用指尖弹着手上的玻璃杯,看着杯子里晃动的液体,轻声道,“叶柏将村支书尸体抛在村长家池塘,是因为村长包庇了村支书猥亵妇女的恶行;校园案中叶柏将校霸尸体送给校长,是因为校长的自私自利,不顾死去的那名无辜学生所受的冤屈;至于国外的那名法官收到叶柏寄去的尸体,是因为他判了冤案——这些都是叶柏对他们的一种警告。”
她侧着身子抬头看着单弋,眼神清澈,没有害怕,只有一种顿悟的了然之色,“而在明乔医院的器官买卖案中,郑一源作为主刀医师,间接的害了无数个人,所以他被叶柏定为目标杀害。而我们乔家是明乔医院最大的股东之一,事情曝光后外界理所应当的认为器官买卖案与股东高层脱不了关系,甚至会以为器官买卖的生意就是我们默许的,所以我们家收到了他送过来的尸块,被他用这种方式进行警告。”
单弋脸色缓和了些,看她的眼神带着赞许,“不错,一点就透。”
乔奈眨眨眼,捏了一下他的掌心,朝他凑近一点接着追问道;“我还知道除了我们家,吴家也收到了叶柏寄过去的东西,是不是?”
单弋几不可见的勾了一下唇角,低低的“嗯”了一声。
她坐正身体,把视线放回在电脑屏幕上的那张寸照上,对这个人的认知再一次刷新,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可以准确的形容他了。
嗯……很极端,也很残忍,且内心足够强大。如果他没有走上歧途,到如今三十岁的年纪,一定在某个领域大有成就,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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