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问到。”
陆也从桌上拧开一瓶水仰脖灌下几大口,喘了口气,才抬头看向单弋。
“叶柏就读的高中在镇上,本来规模就偏小,当年闹出命案后,能调走的任课老师走了六七成,剩下的几名老教师退休的退休,或是临近退休不愿意再牵扯进来,一个个都是闭口不谈的……至于学生,早就换了好几波了,没几个人知道。”
白一彦接着他的话继续道:“而且当年出事的老教学楼已经拆毁新建,已经没有丝毫踪迹可寻。”
单弋静静的听完,笔头轻敲着桌面,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沉峻,绷紧的唇线,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似是在思考什么,良久才道出一句,“辛苦了,学校那边……暂时不去了。”
“啊?不去了?不去怎么查线索?”傅鸿远霍的站起身,很不赞同的反驳道。
单弋没有正面回答,随后站起身,收拾着桌面上的物件,头也不抬的嘱咐下去,“我们先把村子里的情况了解清楚。”
叶家村虽离江城市区只有三十几里路,但两者之间的连通仅靠一段蜿蜒绵亘的盘山公路,地势极为险峻,车只能开一半的路,另一半需要徒步攀越。加上海拔又高,隧道和高架桥的修建难度大,再者这里并不是连接某两个地区的重要枢纽,所以这么多年,这个村子依旧还是十分的落后。
也正是因为条件落后,这里的自然环境得以最大程度的保留。
单弋站在屋外,挺拔欣长的背影掩映在青山绿树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清贵感。
他面对不远处的断崖与断崖边的茂密山林,头顶是厚重的云层,轻盈的云海缝隙处,一抹光晕倾泻而下——明媚的阳光也化不开他眼角眉梢的冷意。
十几年前乔启威就是看中的这里待开发的天然旅游资源,想把这里改造成一个度假村,却没想到一场意外,将所有的计划打乱了。
更没想到最后的最后,没有改变这个落后的村庄,却改变了叶柏。
几人去到村长家。
“劳驾!”陆也站在院门外朝空旷的院子里头喊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谁啊!”一道缓慢的、苍老的嗓音从屋里穿出来,紧接着又传来一阵棍状物敲击地面的声音,没过多久,一个拄着拐杖的佝偻着背的老人家出现在屋门边。
老人家看看院子外的一群人,慢慢的往院子门边而去,嘶哑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你们找哪个哦?”
“我们找叶玉来,请问他在家吗?”
老人家的耳背加上语言不通听不懂普通话,陆也与他艰难的解释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意思传递清楚。
“玉来?玉来不在家。”老人摆摆手,说完这一句便转身往回走,明显拒绝交流。
“诶……”陆也还想叫住他,但一旁始终缄默不言的单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制止道:“别喊了,他知道也不会告诉我们的。”
这个小小的村子几乎与世隔绝,突然来了几个陌生男人不出半天便能传遍全村,而村长是当年命案的另一换关键人物,对于他们这些来自刑侦局的不速之客,自然是能避则避。
想到来这儿后只要一谈起叶柏,原本对他们就有些防备的村民们一个个更是不约而同的扭头就走,几人的心情逐渐沉重。
就在他们陷入沉默之时,一旁的小路上路过一个扛着锄头的瘦高男人。
瘦高男人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几人,步伐越走越慢,视线在他们胸前的刑侦局证件牌上转了一圈,又看看叶玉来家紧闭的大门,只愣了一下便恍然大悟,“你们想问叶玉来的事情,我知道的啊。”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几人的视线纷纷转向他,被几个身形气势不凡的刑侦探员盯着,瘦高个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但马上又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就是……”他搓搓手,嘿嘿笑两声,露出一口大黄牙,极其市侩的暗示,“你们有没有烟啊?我这人习惯一边抽烟一边聊天的勒!”
单弋不动声色的挑起眉梢,朝陆也使了个眼色,陆也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了过去,瘦高个接过烟迫不及待的抽出一根闻了闻,长叹一口气,“好烟!”又腆着脸要求,“兄弟,借个火呗。”
陆也忍着一口气,不情不愿的将自己的限量版Zippo从内兜里掏出来给了他。
“你们其实是想问叶春根和叶柏的事情吧?”瘦高个点着烟后便盘腿坐在一旁的土堆上,一边陶醉的眯眼抽着烟,一边试探的打量着他们。
叶春根就是叶玉来的侄子,当年的村支书,也是被叶柏杀害的第一个人。
瘦高个操着一口不甚流利且带着浓重方言气息的塑料普通话,磕磕绊绊的和他们谈论起村子里的人为什么拒绝和他们交谈。
“叶玉来现在还是村长咧!不过他已经搬到市里面去了,十天半个月才回来给他家老头送点吃的。而且政府每年发下来给村里头的补贴都在叶玉来手头里捏着,谁敢告诉你们从前的那些事情!”
几名探员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叶玉来可以说是当年事故的间接推动者,没有他的一味包庇,叶春根也不会肆无忌惮的猥亵村子里的妇女,而他却依旧可以保住村长的职位拿捏全村,所以他背后必定还有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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