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爱_苏黎世的猫【完结】(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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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她都已不在乎,那这样说了,又是何苦呢?

  颜乔尤“哦”了一声,这个傻瓜,她又没问那么多。

  她本无意和他多说,呆在他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形压力,罩在她的头上,让她头晕目眩。

  可她却急于证明自己过得有多好,因而吸了吸鼻子,还是带着笑,“你也该找一个人了,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没成家,再拖,谁还要你?”

  邹宸望着她,眼内的深邃如同是晚秋潭底的水,只看一眼,便能让人沉溺在这份悒郁之中。

  他是默然片刻,几不可闻的叹口气后,看着她,“小尤,你还恨我吗?”

  恨?

  她不知道。

  始终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良药,那些恋恋不忘的往事,终有一天,会在匆匆而逝的岁月里,被我们忘记。

  哪怕是爱,是恨。

  她却躲开他的视线,将脸偏去另一边,低声,“我——”

  “小尤……”

  过道里响起另一重声音,亲昵地喊了她的小名。

  有人逆光走来,高大的身材,周身的光圈晕染开一道柔和的弧度。

  颜乔尤起身跑过去,被他一把揽进怀里,紧张地询问,“儿子怎么样了?”

  “正在里面——”再说不出一句话,有泪堵住咽喉,她只能一遍一遍地在他怀里抽泣。

  “没事,别担心。”

  周若谷已经看到了一旁站起的邹宸,暂不理会,垂着眼帘,捧起怀里女人的脸,在额上轻轻一吻,“乖,别哭了。”

  宠溺到极致的一句话。

  邹宸杵在一边,恍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一个。

  周若谷搂着她的腰,过去和他打招呼。

  “谢谢你送他们母子过来。”他俨然是一副大家长的模样。

  邹宸一时之间竟然控制不了心中升腾而起的哀默,看了看颜乔尤,又看了看周若谷,都是一样淡然的浅笑,连嘴角的弧度都保持一致。

  他沉声,“是我一时大意撞到了孩子,该向你们说声对不起才对。”

  有医生走出来,冷着嗓子喊道,“可以进来看看孩子了,哭得不得了,说要爸爸妈妈。”

  周若谷答应了一声,转头重新看向邹宸,“宸少是个大忙人,就先走吧,我们也要进去看看孩子。”

  邹宸点点头。

  两人走离,相偎的背影如同一体。

  他的心中紧紧揪起,也知道自己在疯狂的嫉妒,在一遍遍的想,那个位置原本该是他的。

  颜乔尤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臂,越箍越紧,她轻声抽气,再侧头看着这个男人,眉眼都是笑意,“你走吧,在这儿也帮不了什么。”她是一看周若谷,眼低深深的柔软,“他有爸爸妈妈就足够了。”

  邹宸自恃是个无坚不摧的男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玩弄多少人的命运于鼓掌之中。

  可这轻轻的一句“你走吧”,却将他苦心维持的堡垒全部击碎,直直刺向他心底最痛的那一处。

  妈妈是她,爸爸却另有他人。

  他们终究在一起了。

  手如触电般松开,他后退几步,踉踉跄跄而去。

  她永远不会知道,这几步,消耗尽多少岁月的挣扎。

  40

  邹宸也永远不会知道,颜乔尤和周若谷这一对,原本就是天生的演员。

  臭臭伤得并不重,此刻躺在chuáng上,头上缠着纱布,一张小脸却是煞白煞白,额上的伤口,连累两只眼睛都肿了起来。

  颜乔尤哪能不心疼,轻轻摸着儿子的手,在他耳边喃喃说着话。

  周若谷将手放在她的肩头,语气低沉,“怎么会这么巧。”

  颜乔尤直起身子,同样冷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冻成冰一般地蹦出来,“中了邪了,要是我早点记得去接孩子,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周若谷将手轻轻拍了拍,“既然都这样了,也没办法。”似有些犹豫,终还是勾了勾嘴角,笑言,“我有个办法,能让他不来打扰,你要不要试一试?”

  这个方法,哪怕他不说,颜乔尤也能猜得出。她往前倾了倾身子,手拂过臭臭的脸,并不看他。

  “今天麻烦你了,你有事就先走吧,这儿有我来照顾。”

  周若谷嘴角的弧度就那样僵住,杵在原地,一时心内百感jiāo集。

  他是好心好意,想为这女人分忧——即使,他承认带有一些私心——可这女人非但不理,还下起了逐客令,将他拦在重重堡垒之外。

  颜乔尤的脾气,五年不变,他实在是怕了。

  此刻扭过她的脸,拿手指着彼此的心,问,“从这儿到这儿的距离,到底有多远,我走了五年了,还是到不了那一边。”

  她微微一侧头,竟然是笑了笑,眼底却是一阵茫然的空dòng,“若谷,别在我身上花时间,不值得。”

  同样的一句话,她说了许多年。

  从开始的气急败坏到现在的无奈而笑,这一路,他走得尤为辛苦。

  chuáng上的臭臭有些不满,这两个大人只顾着自己说话,却是冷落下他来,怎么可以,他现在可是个病人呢。

  臭臭半睁半闭着眼睛,冲周若谷看去,“叔叔,你喜欢我妈妈和我,可是我和我妈妈不喜欢你哦。”

  颜乔尤恢复了那股温和的颜色,握着臭臭的小手,哭笑不得,“小朋友不可以没礼貌的,叔叔买过那么多好吃的给你——”

  “我不管。”臭臭是很确定的语气,“真的哦,妈妈只喜欢臭臭、舅舅还有爸爸,臭臭也只喜欢妈妈、爸爸和舅舅。”

  周若谷不相信,对个孩子反驳,“叔叔娶了妈妈,便是爸爸,妈妈还会不喜欢吗?”

  “那样的话,臭臭会不喜欢啊。”臭臭低声咕哝着,“你又不是我爸爸。”

  孩子很敏感,自知道爸爸这个概念之后,便对外来的周若谷有着异乎寻常的排斥。他知道爸爸不姓周,也不是这个时常来找妈妈的男人。

  三个人一同相处时,他便费尽心思的捣乱,从不让妈妈和叔叔单独在一起。

  因为颜乔尤告诉过他,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等忙完一切,就会回来找他们。

  他是早也盼,晚也盼,可是爸爸却一直没回来。

  颜乔尤看着儿子的眼睛红了一圈,便知道小家伙又开始胡思乱想,连忙在他耳边chuī气,和他一阵叽叽喳喳耳语,这才哄得他又喜笑颜开。

  她将手向臭臭的领口摸索而去,细滑的皮肤上,绑着一圈红绳,绳上还绑着一个银色的东西。

  铂金戒指,是他送的那一枚。

  颜乔尤赶回公司,单独留了颜乔修来陪孩子。

  五年前,周若谷送她来到这个遥远的北方城市。

  联系到颜乔修的那一天,她靠在医院冰冷的瓷砖上发颤,手里拿着化验单,对着电话那头声嘶力竭的哭。

  颜乔修一直没有挂电话,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声音,鼻尖酸得可怕。

  直到哭到无力支持,瘫倒在地,还喃喃重复着,“我怀孕了……”

  颜乔修挺了挺胸,长长呼出一口气,从未觉得自己比现在更像是一个男人,“我回国,陪你拿掉这个孩子。”

  她却拼命摇着头,“医生说,如果流产就再也怀不上了……而且……这是他的孩子……”

  颜乔尤打着方向盘,心里一阵阵的纠痛。

  一个女人为爱qíng能下`贱到什么地步,她算是尝到了。

  孩子很好,生下来时六斤六两,颜乔修特地回国,开玩笑说小名要叫六六。

  她面色苍白地躺在病榻,摇了摇头,执意要叫他臭臭。他生下来时,脸上的皮都皱在一起,和个又臭又丑的小老头一般。

  就叫臭臭,没有爸爸的孩子,还有——糙名好养。

  她坚持彻头彻尾的唯物论,只除了这一件事。

  她是为这个孩子而活,是为颜乔修而活。

  在公司开完部门会议,又处理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事qíng,一看表都已经晚上九点了。

  刚刚整理完东西,要去医院看臭臭,手机却极不和适宜地响起。一看名字:顾总,她便已头大。

  几句话一劝,她再急,也不得不听从这男人,紧赶慢赶开车去往目的地。

  顾总是新东家的老主顾,几笔大订单公司都有重点在盯,她个小小的组长,不敢多加得罪。

  顾总约的地方是市内一家高档夜总会,他的助理一早在外等着,颜乔尤方才进了这家会员制夜总会。

  豪包中,灯光闪烁,一长排沙发上坐着稀稀落落几个男人,都是左拥右抱地搂着,见她来了,顾总急忙站起来,拉了她的手,将她按在身旁。

  “颜小姐不够意思,晚饭请你来你都不肯赏脸。”顾总端来一杯酒,凑到她嘴下,“罚酒一杯,要是又不喝,我多没面子。”

  一溜人都在起哄,颜乔尤见惯这种场面,也不多说,接过酒杯,豪慡地一饮而尽。

  周围有人拍手称好,又是各种借口的灌她酒。

  颜乔尤一路喝下来,头早就昏得受不了。偏偏还有人过来拉她唱歌,她是赶鸭子上架躲不开,依依呀呀陪人唱了半天,直到嗓子哑了,这才体力透支地坐去一边。

  灯红酒绿,各色嘴脸,她在混沌中,看着世事浮生。

  心内,已是凄凉。

  顾总似乎看准了这一个机会,在一众人的兴致都玩得极高时,向颜乔尤这边挪着身子。酒气喷在她的脸上,双手都不规矩,绕过她的腰,在腿根慢慢地摸。

  颜乔尤蓦地惊醒,受不了这男人的腌臜气味,身体拼命向一边拗着,却是不敢推他一把。

  “颜小姐,别不好意思嘛。你要是跟了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连班都不用去上,呆在家里享享清福……”

  说着嘴就凑过来,颜乔尤用手推着,急忙说着,“顾总,你别这样,真的别这样,您是有家室的人……”

  “家里那糟糠之妻怎么比得上颜小姐你,别害羞,让我香一个……”

  颜乔尤简直摆脱不开,包厢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压过来,有qiáng力将她拉拽起来。

  她坠进一个坚实的胸膛,抬头看时,却惊得目瞪口呆。

  邹宸一手拉紧她,一手握拳,拼尽力气向顾总脸上袭去,只一拳便将他打得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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