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怕马碰伤了孩子。”林勤笑着解释。
客套两句,郭弘磊便道:“天色不早,我们先回去了,改日再聊。”
无论是侯门之后还是戎装边军,乡民皆忌惮,不敢怠慢。刘三平躬身道:“四位一路辛苦,快回家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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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里正,一行人牵马前行,果然听见两个男孩正报信大喊:
“潘嬷嬷,你家人回来了!”
“四个,四匹马!”
“开门,快开门,他们马上到了。”
须臾,郭弘磊遥见院门敞开,家人纷纷飞奔相迎,他心里一暖,定睛望去:
周延夫妇、潘嬷嬷、小桃——三弟?阿哲怎么上赫钦来了?
郭弘磊错愕止步,瞬间愣住了。
林勤等人也纳闷,小声问:“三公子?”
“奇怪,他怎么来赫钦了?”
“公子!”小桃扶着潘嬷嬷,喜出望外,眉开眼笑。
郭弘哲敞着胡乱裹上的棉袄,兴高采烈,一头扑向兄长,气喘吁吁,激动大叫:“二哥!你终于回来了,前阵子,我、我还以为今生再也见不着你了。”说话间,他眼眶泛红,险些喜极而泣。
“三弟。”郭弘磊定定神,一把搀住弟弟,温和道:“什么叫‘今生再也见不着’?你又说丧气话了。”
“唉呀,肩膀受伤了?要不要紧?”郭弘哲提心吊胆。周延等人凑近,七嘴八舌地说:“有伤在身,快进屋坐。”
“看您脸色发白,想必失血不少。”
“这阵子家里日夜盼望,偏又身不由己,唉,干焦急。”
郭弘磊风尘仆仆,一边走向院门,一边简略答:“皮肉伤,不要紧。上月忙得抽不出空,无暇探亲。”顿了顿,他忍不住问:“你二嫂呢?怎么不见她人影?”
“二嫂带着几个人上后山去了,算算时辰,应该快回来了。”郭弘哲亲赖挨近兄长,兴奋得走路脚下生风。
原来她不在家。郭弘磊恍然,暗感失望,疑惑问:“她上山做什么?”
“打猎。”郭弘哲抢着接过缰绳和马鞭,转手交给随从。
郭弘磊霎时沉下脸,皱眉问:“打猎?家里有猎手吗?”
“没有。但你放心,二嫂带着五六个人呢,从不涉足陌生密林,只在后山设陷阱捉野兔。我曾去过一次,有趣极了!”郭弘哲迈进院门槛,转身,顺手拽了一把兄长。
郭弘磊剑眉拧起,十分不赞同,沉声道:“冬天无法耕种、无需下地,难得空闲,她不趁机休养,却去打猎?简直胡闹。”
彭长荣失望叹气,无精打采,嘟囔说:“原来是打猎去了。唉,我大老远地赶回来,翠梅也没能接一下包袱。”
“后山啊?”林勤若有所思,尚未吭声,却听人讶异问:
“二哥,你的手怎么这么烫?”郭弘哲握着兄长的手,睁大眼睛,紧张道:“太烫了,不对劲!你是在发热吧?”
“什么?”众人一惊,林勤飞快靠近,伸手一探便深深自责,懊恼说:“糟糕,真发热了!快,您快回房躺下歇着。”
“方——“潘嬷嬷才张嘴,小桃便打断道:“方大夫跟着少夫人上山去了!怎么办?”
郭弘磊脸色苍白,身上却慢慢发起高热,眼前再次发黑。他本打算去后山一趟,却体力不支,摆手道:“无妨,不必慌张,我在军中早看过大夫了。”
“所幸大夫给了一大包药!”林勤抬手一指,“药在那儿,但我胳膊有伤、行动不便,谁去煎药?”
小桃毫不犹豫,“我!我立刻去。”她心急如焚,接过彭长兴递过的包袱,匆匆赶去厨房熬药。
片刻后,郭弘磊强忍晕眩,粗略洗漱一番,换上干净衣衫,躺着闭目养神。
潘嬷嬷忧虑不安,弯腰为病人掖了掖被子,安慰道:“药就快煎好了,您先歇会儿。”
“长荣没受伤,周管事带他上后山了,给二嫂报信。”郭弘哲坐在榻沿,忐忑问:“哥,你冷不冷?”
郭弘磊仰躺,浑身发热,烧得原本苍白的脸色泛红,低声答:“不冷。”
“从一下雪,刘村家家户户就开始烧炕了,待在屋里十分暖和,偶尔甚至很热。我听说——“郭弘哲攒了一肚子的话,却被潘嬷嬷悄悄打断,他会意,忙道:“咳,等你病好了,咱们再细聊。”
“唔。”
郭弘磊精疲力倦,闭着眼睛,原是闭目养神,神志却迅速模糊,整个人仿佛飘在半空风里,又仿佛跌入江河水底,意识浮浮沉沉,肩伤疼痛竟似乎麻木了。
少顷,他陷入昏睡,人事不省,脸庞逐渐烧得潮红。
与此同时。后山坡
缓坡丛林中,一行七人坐在雪地里,围着一丛褐色藤蔓,愉快笑谈。
“天呐,打猎实在太不容易了!”翠梅伸出食指,轻轻抚摸野兔,感慨道:“咱们忙活半个月,挖了五个陷阱,一共才抓到三只野兔。假如以此为生,早饿死了。”
邹贵用绳子捆住野兔后腿,干劲十足,嚷道:“我和纲子重新布置了陷阱,过两天再来探,没准儿能逮住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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