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彭长兴爽快答应,“只要三公子不嫌弃。”
二嫂在场,郭弘哲自幼擅察言观色,极识趣,默默让开了。刚站定,正莫名惆怅时,突然听见兄长不忘安排自己,惆怅感瞬间烟消云散,颠颠儿跑向彭长兴,愉快答:“我怎敢嫌弃军中骁勇好汉?”
“您过奖了。”彭长兴利索把病弱少年扶上马,两人一骑,他控缰,认真教导骑术。
潘嬷嬷年迈,不放心地喊:“唉哟,小心些,田间小路别跑得太快,千万要看着行人和村里的孩子。”
郭弘磊朗声答:“知道!”
“嬷嬷放心,我可不敢快。”姜玉姝小心翼翼地抓着缰绳。
热闹笑谈声里,翠梅揪玩辫梢,羡慕望了望姜玉姝背影,盯着剽悍战马,咬唇不语。
彭长荣见状,兴头上二话不说,掐着她的腰轻而易举一提,眨眼间把娇小玲珑的姑娘抱上马!
“啊、哎呀——“翠梅毫无防备,脱口尖叫。
姜玉姝吓一跳,急忙回头,“你俩干什么呢?”
“长荣,牵稳了。”郭弘磊只扫了一眼,丝毫不担心。
“一定!”彭长荣乐呵呵,安慰道:“有我呢,怕什么?坐着别乱动。”
翠梅惊魂甫定,满脸羞红,嗔道:“你就不会先打个招呼么?吓死人了。”
“嘿嘿嘿。”彭长荣便牵着马步行,两人小声倾谈。
四匹战马,还空着一匹。
林勤抚摸马脖子,心不在焉地与人闲聊,余光悄悄瞥向小桃。
“待会儿让他们几个去踏春,“潘嬷嬷干劲高昂,耳语安排道:“难得歇半天,咱们赶快布置喜房!老周,你翻翻黄历,看这两天吉不吉利。”
“好,回去我就查!”虽说沦为流犯,但周延心里始终没把自己当农夫,一直以郭家二房管事自勉。他压着嗓子,庆幸道:“幸亏前阵子陆续把东西准备齐全了,回去该贴的贴、该铺的铺,应不难收拾。”
时隔半年,小桃渐渐想开了。她硬生生撇开不自在感,平静微笑,柔声说:“事不宜迟,快走吧。”
“走!”
邹贵猴儿似的绕着战马打转,央求道:“这匹马真是威风凛凛!林哥,带我一程呗?”“林哥,也带带我呗?”胡纲赔笑道。
林勤瞥见小桃跟随潘嬷嬷走了,暗自叹气。两人交情甚浅,他杵了半晌,终究没能鼓起勇气搭讪。
两个半大小厮玩心重,争相嚷道:“林哥,带我!”
“我特别想骑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林勤上马,若无其事地说:“行了行了!你俩挨个骑,一人一半路。”
“好嘞!”邹贵笑嘻嘻,灵活抢在胡纲之前,飞快爬上马。
郭家一行走远了。
刘冬扛着锄头,步伐沉重。
唉,她是有夫之妇。
刘冬黯然神伤,沮丧且心虚,唯恐郭弘磊发现什么。但他转念一想,自嘲暗忖:她丈夫家世显赫,一出生便是贵公子,如今虽然落魄了,但仍远比一般人强,气势威严,从未正眼打量过我。
其实,我只是偷偷看看她,从未犯下伤天害理之罪,无需害怕!
春光明媚,田野庄稼绿油油,生机盎然。
马蹄嘚嘚,轻快往家里赶。
“驾。”姜玉姝慢慢放开了胆子,全神贯注,试探着驱使马匹。
“驾!语气要坚定,你一犹豫,它也犹豫。”郭弘磊耐性十足,手把手地教授骑术。他环顾四周,审视田垄上的嫩苗,好奇问:“四周田里全是豆苗吧?”
豆苗?姜玉姝分神答:“对,一共三百七十五亩,土豆。”
“何时才能收获?”
“若无意外,应该是六月。”
郭弘磊颔首,由衷地赞叹:“真是难为你了。最初才两万斤粮种,一转眼,翻出这么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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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产量还可以更高的。”姜玉姝迎着风,小声告知:“今春改变了一些种法,不知夏季时能收上来多少。假如产量低于去年,那可麻烦大了。县里恐怕失望透顶,甚至怪罪我们。”
郭弘磊宽慰道:“你尽心竭力,产量不可能不高反低。”
“但愿如此!”
风和日丽,郭弘磊的脸被薄纱轻拂,有些痒,便摁住她的遮阳帷帽,“这兰草,可是你自个儿绣的?”
“嗯。练练针黹,绣着玩儿的。”两人亲昵相拥,帷帽下,姜玉姝脸颊泛红。
郭弘磊屈指弹弹花纹,严肃问:“你似乎从未给我绣过什么,是吧?”
“啊?这、这……似乎是的。”姜玉姝一怔。她平日忙里忙外,少有闲暇,帷帽纱上的兰草,当初是羡慕小桃绣工精美,心血来潮地琢磨几天,便撂下了。
郭弘磊始终控着缰绳,状似随意地说:“长荣挺有福气的,手帕左一条右一条,花样繁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姜玉姝即刻会意,不假思索道:“帕子倒不难绣,你要是不嫌弃,我给你做两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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