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脑子一热,莫非众长辈也是脑子一热?郭弘磊,你这话蒙骗谁呢?”裴文沣讥诮冷笑,鄙夷憎恨至极,怒目瞪视。
郭弘磊被劈头盖脸斥骂一通,若非心里有愧,老早反击了。他深吸口气,克制着脾气,简略告知:“那天我不慎遭人算计,脱口许下诺言,心里曾懊悔,但冷静一想:堂堂侍郎的嫡长女,大家闺秀,名节被我毁了,流言蜚语四起,今生恐怕难嫁人,我不能出尔反尔,陷她于难堪境地。于是硬着头皮筹划,辗转征求几家长辈首肯,明媒正娶。”
“胡说八道!我家长辈绝无可能甘愿退亲,你耍了手段,为何不敢承认?”裴文沣一脚踹翻了椅子,当啷巨响。
郭弘磊皱了皱眉,无奈问:“不知我到底耍什么手段了?坦白说,如果当初裴家不嫌弃玉姝、仍令你娶她,我一定拱手祝贺,何苦争抢?须知你俩是青梅竹马,我与她却毫无交情,迎娶不过本着负责任的心而已。但事实上,裴家嫌弃她了,我一询问,顺势便退亲,何需‘威胁逼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血口喷人,少污蔑我家长辈!”
“你毁人闺誉、夺人之妻,卑鄙下作人所不齿!”裴文沣脸色煞白,直喘粗气,从牙缝里吐出字,暴怒痛骂:“郭弘磊,我同你势不两立!”说完,他第三次举起拳头,直捣仇人腹部。
郭弘磊咬咬牙,不闪不避,又挨一拳。
这时,十二分不放心的姜玉姝赶到,匆匆屏退其余人,一把推开门,焦急劝阻:
“住手!”
“别打!”
她飞奔,果断拦下表兄,阻止道:“表哥,别打了。”
裴文沣瘦高,痛苦地俯视表妹,承诺道:“姝妹妹,我在替你讨回公道。放心,我永远不会任由外人欺负你的。”
“只要我活着一天,“郭弘磊跨前一步,单手揽住妻子双肩,郑重道:“任何人休想欺负她!裴兄,我年轻鲁莽,当初行事欠缺周详考虑,愧对于你。但婚姻大事绝非儿戏,玉姝已经是我的妻子,生是我的人,死入郭家祖坟,夫妻合葬。一切已成定局,请恕在下厚颜无耻,求裴兄割爱成全。”
“他日如有机会,必定竭力偿还此债。”
割爱?
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海誓山盟,约定相伴一生的爱人,如何能割舍?
“姓郭的,你简直做梦!”裴文沣勃然大怒,彻底丧失了理智,抄起桌上茶壶,狠狠朝仇人掷去。
郭弘磊眼疾手快,及时护着妻子并挥开茶壶,“有气冲我发,莫伤及无辜。”
“郭弘磊,你欺人太甚!”裴文沣红着眼睛,拳打脚踢。
郭弘磊挡在妻子身前,仅格挡袭向自己要害的拳脚,始终没回击。
堂屋里顿时一片乱。
姜玉姝看着他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看着他脸颊眼角的乌青,看着他低声下气地认错赔罪——
“够了!”
“裴公子,求你别打了。”
“你、你叫我什么?”裴文沣一呆,诧异扭头。
姜玉姝焦头烂额,为平息争端,情急之下豁出去了,语无伦次,透露道:“裴公子,其实是我的错,你别责怪无辜。昨天我所说的自缢、灵魂离窍,是真的,千真万确……我侥幸死而复生,同一个人,但并不是你的姝妹妹,姜姑娘红颜薄命,早已自缢身亡了,请千万节哀。”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活着,最对不起你们俩。”她万分歉疚,言辞恳切,深深躬身。
霎时,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立刻停止争斗,同时搀扶她。
“姝妹妹,你怎么了?”裴文沣强压下怒火,迅速恢复冷静,担忧问:“吓着了?快坐下缓一缓,喝口水。我不动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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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弘磊搂住妻子,面露怒色,昂首不悦道:“裴兄心里有火,尽管冲我发,但今后请别当着她的面,避免其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看,你把她吓傻了。”
“岂有此理,你竟然有脸怪我?玉姝几度寻死,分明是快被你逼疯了!”裴文沣险些气个倒仰。
姜玉姝眉头紧皱,端坐,抬手作发誓状,正色表明:“二位,我没傻,也没疯,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字虚言。”
然而,此事太过荒谬,她越严肃,两个男人越担心,半个字也不信,异口同声道:“你坐着,别说话。”
“……”姜玉姝张了张嘴,疲惫靠着椅子,默默沉思。
这时,徘徊已久的潘嬷嬷心急如焚,忍不住叩门,忧切问:
“公子,没事吧?”
郭弘磊定定神,“没事!”
“咳,一群捕头等着呢,再三追问,催促裴大人动身。”潘嬷嬷告知。
“知道了。”
公务缠身,裴文沣无暇处理私事,粗略整理玉冠和衣衫,冷冷对郭弘磊说:“此事没完,改天再谈!”然后,他缓和脸色,弯腰对表妹说:
“姝妹妹,刚才我急躁了些,你别生气,等下回得空,我再来看你。”
郭弘磊脸色一变,正欲开口,却听妻子劝道:“县里太平,你安安稳稳地待在衙门里,好生做官,多保重身体,不用再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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