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孩子的生辰八字拿给南普寺住持看了,大师本不肯批命,我再三请问,他才说孩子是‘有福之人’。”郭弘磊告知。
姜玉姝欣喜,笑逐颜开,“‘有福之人’?太好了!哎,该取名了吧?我思前想后,挑花了眼睛,挑得头疼,总选不出一个最满意的。”
郭弘磊莞尔,与妻子脸贴着脸,一同凝视儿子,严肃答:“我也思前想后,挑了个‘烨’字。‘烨烨震电,光辉鲜明’,你觉得如何?”
“烨?郭烨?”
姜玉姝反复念叨,沉思片刻,迅速下定决心,“挺好的,这个字我也考虑过。不如就叫郭烨吧?”
“好!既然夫人赞同,那就这么定了。主持大师也说不错。”郭弘磊昂首,双目炯炯有神,意气飞扬。
姜玉姝眸光水亮,笑上眉梢,“总算定了一件大事,省得我日夜冥思苦想!对了,宅子挑得怎么样了?老夫人她们正在长平等消息,得尽快办妥。”
“这几天我带人看了许多宅子,看中一座二进的,不大,但十分齐整,宅主人是富商,祖籍新阳,因生意做到府城去了,便举家搬迁,要价一千两银,有庄大人陪同,他并未漫天要价。你觉得如何?”
姜玉姝稍一沉吟,“带家具吗?”
“贵重木料早搬走了。”郭弘磊伸指,竭力放轻力道,把儿子的虎头帽拨得端端正正,怎么看也看不够,即使婴儿一直熟睡。他压低嗓门,继续说:“但剩余不少桌椅、床榻、屏风等物,仔细收拾收拾,简单添置添置,即可入住。”
姜玉姝颔首,“我暂不能外出,你和三弟商量着办吧。买住宅,难得合眼缘,县城齐整的二进院子,要价一千两,不算贵,索性果断买下它。”
“行,听你的!明早我和三弟再同宅主人谈一谈,签订契书。”郭弘磊爽快答应。他心血来潮,伸出右掌,比着婴儿的脸,感慨说:“你瞧,这小子,脸还没我半个巴掌大。”
这小子?
姜玉姝扑哧一笑,“也不看看自己巴掌多么大!别说、别说烨儿了,恐怕廖表姐女儿的脸也没你半个巴掌大呢。宝珠好些了吗?”
郭弘磊低声答:“一连服药几天,好多了,不日应可痊愈。别说宝珠,就连你的脸,也没我巴掌大。”说话间,他俯身亲近,缠绵深吻。
“嗯!唔……小心、我抱着孩子——”
半晌,两人额头相抵,郭弘磊目若朗星,牢牢护住妻儿,耳语说:“放心,孩子睡得香着呢。”
话音刚落,婴儿呼吸一变,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黑白分明,眼神澄净,水润润。
姜玉姝揶揄说:“看吧看吧,你把他吵醒了。”
“给我抱会儿。”郭弘磊兴致勃勃。
姜玉姝顺势松手。产后她想方设法,请潘嬷嬷支招,坚持和奶妈吃一样的食物,却至今没奶水,甚遗憾,轻声说:“肯定是饿了。”
“没哭,应该不太饿。唔……兴许只是想醒来玩会儿。”郭弘磊严肃道。初为人父者,小心翼翼地抱稳婴儿,仿佛捧着稀世珍宝,父子对视,他深切明白了“骨肉“、“骨血“、“血脉相连“等语意。
小夫妻亲密紧挨,姜玉姝乐道:“尚未满月的小婴儿,玩什么呀?十有八/九是饿醒了。再不抱给奶妈,一会儿准哭!”
“哭是练气息。常练气息,身体更结实。”郭弘磊一本正经。
姜玉姝眸光含嗔,正欲开口,房门突被叩响,潘嬷嬷急切禀告:
“公子,老夫人她们来了!马车已经停在门口,三公子赶去迎接了,您也快些吧。”
“什么?”
夫妻俩同时愕然,姜玉姝纳闷问:“不是说等买定了宅子和田地才搬家吗?怎么突然来了?”
郭弘磊定定神,把襁褓交给妻子,起身答:“不清楚。你俩歇着,我去接母亲,既然来了,只能尽快安家。”
“嗯。”姜玉姝仰脸说:“我无法相迎,稍后见面再给婆婆请安。”
郭弘磊颔首,匆匆走了。
不消片刻
三辆马车停在通往后衙的侧门外,下人忙碌搬行李。
郭弘磊脚下生风,于门槛前赶上了不由自主磨蹭的郭弘哲:
“三弟!”
郭弘哲眼睛一亮,如蒙大赦,“二哥,你来了,走,咱们一起迎接母亲。”
郭弘磊点点头,率领弟弟迈出门槛。
马车旁,郭弘轩扭头即飞奔,激动大喊:“二哥!三哥!”
“四弟。”做哥哥的搀住弟弟,郭弘磊使劲拍打胞弟胳膊,慨叹:“长高了,也壮了。但不知学问进益了没有?我可要认真考考你。”
郭弘轩顿时苦着脸,“唉哟,刚见面就谈学问……”
郭弘磊威严问:“怎么?你怕谈学问,莫非平日没用功温书?”说话间,他带领弟弟走向母亲所乘坐的马车。
“岂敢呢?当然、当然用功了的。”郭弘轩底气不足,一阵阵心虚。
须臾,兄弟三人站定,郭弘磊躬身唤道:“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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