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王氏回神,慈祥一挥手。
夏振昀自知出了丑,没好意思看许氏一眼,讷讷答:“哎。”他转身往外走,举手投足间,肉颤巍巍。
许氏深吸口气,端庄喝了口茶,神色如常。
哈哈哈,胖秃子,又憨又笨!王巧珍咬紧牙关,苦苦忍笑。
姜玉姝暗中嘀咕一番,转眼抛开了,埋头安排开宴事宜,一刻不得停歇。
这天,郭府热闹非凡,直至傍晚,众宾客陆续告辞,才渐渐安静。
夕阳西下,三兄弟送男宾,姜玉姝和王巧珍送女客,应酬一整天,都累了。
客房·门窗紧闭
姜玉姗一觉睡到中午,拒绝饮食,脸色阴沉沉,丫鬟深知她不痛快,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地陪伴着。
因为是二进院,并不宽敞,送客的动静频频传进耳朵里,她愈发愤懑,烦躁闭目养神。
忽然,窗外响起郭弘轩洪亮的一嗓子:
“世兄过奖了,小弟不敢当。”
郭弘哲亦谦道:“世兄谬赞,实不敢当。”
郭弘磊莞尔,“他们只考过了县试与府试,还有院试呢,尚未获取秀才功名,当不起世兄的夸。”
“哪里?贤弟过谦了。”
夏振昀虽是伯府嫡子,却因兄弟多而不甚受宠,天生好脾气,性子十分和软,憨笑说:“凭他们的才华,下一轮春闱,想必能蟾宫折桂,愚兄在都中恭候,到时务必一聚,一醉方休!”
郭弘磊欣然道:“但愿能如世兄所言。”
四人一边往外走,一边闲聊,渐渐走远。
客房内
姜玉姗赤着脚,透过窗缝,悄悄张望,瞪视肉颤巍巍的夏振昀,拿他与高大俊朗的郭弘磊相比较,比着比着,脸色铁青,使劲摔上窗,飞奔扑到床上,委屈痛哭。
天呐!
天呐……
我宁愿死,也不嫁给姓夏的丑八怪!
哭着哭着,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贴身侍女小梨和小喜,忐忑杵在榻前,不敢劝一句,唯恐遭迁怒。
暮色四起时,房门被推开,许氏回屋,进门便关切问:“姗儿呢?她吃饭了没有?”
小梨和小喜对视一眼,前者答:“姑娘睡着了。”后者接腔禀告:“无论奴婢怎么劝,姑娘都不肯吃东西,饿了一整天了。”
“唉,我就知道,真是个傻丫头!”
许氏唉声叹气,一边朝里间走,一边吩咐:“我叫人做了燕窝粥,小梨,快去厨房端来,我亲自喂,不吃就灌!”
“是。”小梨屈膝退下。
许氏落座榻沿,弯腰端详泪痕斑斑的女儿,唤道:“姗儿?姗儿?快醒醒,一整天没吃东西,饿坏身体就糟了。”
“姗儿?”
“醒醒,娘有话同你说。”
许氏笑吟吟,“振昀今天来,不仅带了寿礼,还给你带了礼物。他听说你水土不服,胃口不佳,特地送了上等燕窝,显见是个细心的,体贴,懂得心疼人。”
“你呀,从小娇蛮,动辄使性子,所以娘才选中振昀,门当户对,他脾气又好,宽厚大度,一定会包容你的!”
夏振昀?燕窝粥?
母亲絮絮叨叨,姜玉姗闭着眼睛,不理不睬,听得怒火滔天,几乎喘不上气,指尖哆嗦。
与此同时·东厢
“摇,对,摇它。”
“好玩吗?”
婴儿平躺在榻上,双手把玩一个小巧拨浪鼓,“咚咚~”作响。
姜玉姝给孩子系上衣带,挠了挠他的痒痒肉,“好啦,洗干净了,香喷喷!”
鼓声“咚咚咚~”,婴儿怕痒,咯咯笑。
奶妈邱氏在旁收拾,麻利把脏衣物搁进浴盆里,规矩是交给专人清洗,端起盆说:“小公子该吃晚饭了,我去端蛋羹。”
“今天忙乱,”潘嬷嬷凑近,拿布老虎逗婴儿,“蛋羹也不知蒸好了没有。”
“厨娘怎敢饿着小公子?肯定蒸好了。”
“那去端。”
姜玉姝精疲力倦,左手捶着后腰,右手教孩子摇晃拨浪鼓,“寿宴嘛,宾客众多,大家都辛苦了,早些休息——”话音未落,翠梅敲门禀告:
“夫人,大人来了!”
“谁?”
“大人!马车已经停在门口,公子他们先去迎接了。”
姜玉姝诧异站起,粗略拢拢头发、整理衣裳,“奇怪,父亲不是说明天才来吗?”
“您快去迎接。”潘嬷嬷催促道。
姜玉姝点点头,不忘嘱咐:“烨儿刚洗完澡,吃饱就哄他睡,不用抱出去见客,他一向是早睡早起的。”
潘嬷嬷赞同答:“对!今天风大,怕着凉。”
父亲驾到,姜玉姝快步赶去迎接。
同时·客房内
许氏惊喜交加,“哦?他人呢?”
“大姑娘和大公子已经去迎接了。”仆妇禀道。
许氏步履匆匆,头也不回地说:“姗儿,你父亲来了,娘去瞧瞧。待会儿你赶紧把燕窝粥吃了!”
姜玉姗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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