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姜玉姝一怔,“表哥也来了?”
郭弘磊神色自若, 顺势搀着长辈进厅, “外头冷, 进去聊。裴兄人呢?”
“他路上有些着凉,身体不适, 在房里歇息。”姜世森慢慢落座。
姜玉姝尾随,打起精神,关切问:“可有给表哥请大夫?您身体如何?公务还顺利吗?”
“已经请大夫给他看过病了,也喝了药。”姜世森越来越满意长女和大女婿,和蔼答:“我的身体倒还算硬朗, 忙了半年,公务就快办妥了,估计明年三四月间回都城复命。”
郭弘磊亲手奉茶,“总是东奔西走,您实在太辛苦,千万多保重身体。”
“没办法,天生劳碌命,至少得等烨儿两个舅舅能掌门立户了,我才能踏实休息。”聊起外孙,姜世森既庆幸,又黯然,“今天看见孩子,发现他长大不少,白胖爱说笑,吾心甚慰!唉,玉姗作孽,咎由自取,险些连累了无辜。”
姜玉姝一听见“玉姗”二字就心里发堵,果断打岔,宽慰道:“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您用过晚饭了吗?”
“老喽,歇了一下午才缓过来,刚才在看孩子,正好你们回来了,一起用饭。”
姜世森上了年纪,越来越渴盼天伦之乐,解释道:“除夕在即,为父原本打算待在府衙的,谁知文沣忽然要来图宁查案,到时我岂不得孤零零过年?所以,索性跟来了,凑个热闹。”
“好极了!”郭弘磊感慨良多,“我只当自己今年又是孤独一人,不料,岳父、表兄、妻儿都在,实乃意外之喜。”
姜世森慈爱叹道:“这几年,你们都受苦了,弘磊戍边,尤其艰辛,祈愿上苍保佑你们,早日苦尽甘来。”
“其实,习惯了便不觉得苦。”郭弘磊解下披风。
“但愿能如父亲吉言!”姜玉姝拎起丈夫撂在椅背上的披风,身为女主人,责无旁贷,“你们聊着,我去厨房看看晚饭。”
“唔。”两个男人同时点头。
夜晚·东屋
家里来了客人,而且客人十分疼爱自己,加上有父母陪伴,婴儿格外高兴。他扶着栏杆站在炕上,手伸向姜玉姝,奶声奶气,响亮喊:“娘!娘!”
“好,来了来了,别嚷。”姜玉姝迅速起身,坐在榻沿嘱咐:“长辈们谈事情,你安静些。”
婴儿胖嘟嘟,手脚并用地攀爬栏杆,试图朝母亲怀里钻,精力旺盛,活泼好动。
郭弘磊见状,几个大步,一把将儿子抱走,把他放在旁边的圈椅里侧,手臂一横挡住出口,威严吩咐:“老实待着,不准捣乱。”
“咦?”婴儿靠坐椅背,目不转睛地仰视父亲,颇敬畏,一时间不敢乱动。
姜玉姝乐得见父子亲近,便不管了,转而面对裴文沣,不解地问:“奇怪,杜姑娘怎么就失踪了呢?”
“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
裴文沣身染微恙,脸色苍白,头疼靠着椅背,疲惫告知:“但她兄长执意认定与我有关,先是兴师问罪,而后报官,紧接着围追堵截,苦苦哀求我破案。”
姜玉姝略一思索,“难道、杜家认为女儿被绑架或拐卖了?”
“皆有可能。”路途劳顿,裴文沣精疲力倦,“既然报了官,官府不能不管,可我已经想尽办法,仍找不到人。”
郭弘磊推测问:“确定那位姑娘是来了图宁吗?她与兄长争吵后赌气出走,会不会回家乡找父母诉苦去了?”
“不。据查,杜飞燕没回家乡,根据线索,她独自来了图宁。”裴文沣累得一动不动。
姜玉姝纳闷问:“她家住秦州,来图宁做什么?”
她酷爱多管闲事,十有八/九是来找你,打探陈年旧事。裴文沣避重就轻,“那种人的心思,谁知道?难猜得很。”
姜世森皱眉捻须,满脸不悦,“哼,一群无理取闹的刁民!文沣,我早说过了,区区失踪案,你大可交代下属去查,何苦亲自奔波、吃力不讨好?莫非你真的亏欠姑娘家了?”
“冤枉!”
裴文沣肃然坐直,举起手掌作发誓状,郑重表明:“苍天在上,日月可鉴,我发誓从未做过亏欠姑娘家的事,如果撒谎,甘受任何——”
“行了行了!无缘无故,不要随口发誓。”
姜世森忙打断,语重心长地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为人,我自然信得过。但我想不明白,刁民蛮不讲理,你为何不依律教训他们一顿?堂堂朝廷命官,竟然被刁民刁难住了,颜面何存?”
“姑父的意思,我明白。”裴文沣深吸口气,无奈地解释道:“其实,除了破案是本分职责之外,我实在不忿,苍天可鉴,我明明没做过什么,但杜家人却一口咬定,仿佛我故意勾引、甚至谋害了杜飞燕似的。简直是污蔑!”
“所以,我恨不能立刻把她找出来,一则结案,二则还自己清白,免得一辈子背负恶名。”裴文沣神色凝重。
姜玉姝始料未及,霎时不知该作何感想,唏嘘说:“当时就看得出来,杜姑娘十分欣赏表哥,我一直以为她会慢慢释怀,万万没料到,她居然那么痴、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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