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别急,我再找找。”
纪映茹初次逛郭府花园,生疏无措,走着走着迷路了,正焦急时,身后忽然有年轻男子问:
“是纪姑娘吗?”
纪映茹仓促转身,见半丈外,立着一位年轻公子:高瘦,清隽,竹青长袍袖口滚银边,文质彬彬。
然而,在郭弘哲眼里:对面的少女,衣服明显偏长,凌乱秀发里沾着灰尘草叶,汗湿脸庞,脂粉晕开,气喘吁吁,狼狈不堪。
“我、我是。”纪映茹吃力地抱着女童,自知仪容不整,尴尬极了,低下头。
郭弘哲略微打量几眼,便守礼地移开眼神,温和告知:“即将开宴了,宾客们都被请去宴厅,我路过,遇见下人在找人,才知道纪姑娘和刘家的小姑娘迷路了。”
“啊,原来你姓刘!”纪映茹汗湿衣衫,对女童说:“姐姐累得没力气了,你能不能在石凳上坐会儿?”
“不要!”女童淌眼抹泪,“我腿疼。”
纪映茹胳膊酸疼,咬唇,望天。
郭弘哲见状,忍俊不禁,旋即忍笑,关切问:“小姑娘受伤了吗?”
“她钻进树丛捉蝴蝶,摔了一跤,我去找她,所以弄成这副狼狈模样。”纪映茹脸红耳赤,声如蚊讷,“让公子见笑了。”
“原来如此。”
郭弘哲靠近伸手,“我瞧瞧,伤得严重吗?”
“看着只是划伤,但不知是不是扭伤了筋骨,她一直喊疼。”
“姑娘歇会儿,来,给我抱着。”郭弘哲接过女童,招呼道:“走,我带你出去。”
纪映茹大大松了口气,“多谢公子。”她仰脸问:“您看见我的丫头了吗?”
“哪个是你的丫头?”郭弘哲一怔。
“春儿。”纪映茹随即回神,“抱歉,我糊涂了,您肯定不认识她。”
郭弘哲遥指东边,“刚才我在那边遇见一群人,其中有两个陌生侍女,估计是姑娘的丫头。”
“那、那现在……?”纪映茹不知所措。
郭弘哲端详狼狈少女,发觉她的眼神十分清澈明亮,“先给小姑娘看伤要紧。走,待会儿我派个人,告诉那边一声即可。”
“哦。”纪映茹讷讷尾随。
“你认识这个小姑娘吗?”
纪映茹抽出帕子,一边走,一边擦汗,摇头答:“今天刚认识的。”
郭弘哲暗感讶异,“初次见面便如此仗义,真难得。”
“当时她在树丛里哭,我没多想就进去找了。”纪映茹害怕堂姐责备,胆怯不安,苦恼喃喃:“现在冷静想想,应该叫她家嬷嬷去找的。唉,这套衣服,是郭夫人借给我的,弄得脏兮兮,该怎么办?”
“放心,我嫂子必不会怪你。”
“您是……郭公子?”纪映茹不清楚对方具体身份。
郭弘哲扭头,对上一双水亮明眸,莫名心思一动,“在下姓郭,行三。”
“原来是三公子!”
在女童的啜泣声中,两人边走边聊,意外地投缘。
盛夏游园,情愫暗生,最终分别时,一个羞怯,一个腼腆,四目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数日后
早饭毕,夫妻俩惯例看望龙凤胎。
“可怜。”
“可怜见儿的!”
奶妈丫鬟在旁逗男婴,郭弘磊抱着女儿,皱眉端详,忧心忡忡,不由自主,左一句“可怜”,右一句“可怜见儿的”。
“你怎么就不知道多吃点儿?”
“总是哭,嗓子快哑了,不难受吗?”
瘦弱女婴抽噎,泪痕未干,脸比不上父亲巴掌大。
姜玉姝束手无策,苦恼说:“天生爱哭的孩子,我是没辙了,大家都没辙。”她蹭了蹭次子的脸,慨叹:“双胞胎,差别太大了!她哥哥就很乖,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很少哭闹。”
“这怎么能比?”郭弘磊抱着女儿,仿佛捧着稀世珍宝,“女儿娇贵,当然娇气些。况且,她身体弱,必定是难受了才哭。可怜。”
“名字想好了没有?”
郭弘磊皱眉,“唔……我再斟酌斟酌。”
姜玉姝刚想开口,却听丫鬟禀告:“三爷来了。”
“阿哲,”郭弘磊愉快问:“你来看看她,是不是长大点儿了?”
姜玉姝招呼小叔子,“坐。”
“我看看。”郭弘哲凑近细看侄女,打趣道:“哟,又哭了啊?看起来,脸是胖了点儿。”
郭弘磊满意一笑,心情大好。
两兄弟闲聊,姜玉姝敏锐察觉小叔子心不在焉,关切问:“三弟可是有什么事?要不、你们兄弟俩商量——”说话间,她站起身,众仆已识趣避开。
“不不!”
“嫂子请坐。”郭弘哲生性腼腆,迅速红了脸,“有件事儿,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其实,前两天就想来问问,一直、一直……我怕你们提前启程去庸州,今天必须商量了。”
郭弘磊抬头,“什么事?直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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