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映茹也不例外,她与丈夫相知相爱,成亲未满两年,怎么可能赞同丈夫纳妾?但碍于礼法和规矩,她丝毫不敢忤逆婆婆,为了显得贤惠懂事,讷讷答:“怎么会呢?母亲说得对,多子多福,一切……看他的意思,也听长辈的安排。”
“唔,好,很好,这才懂事。”
王氏满意笑了笑,话锋一转,却嘱咐:“不过,阿哲体弱多病,不能受累,享不了三妻四妾的福,所以你必须多给他生几个孩子。”
纪映茹如蒙大赦,恭顺表示:“请母亲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这就对了,服侍丈夫,是做妻子的本分。”
“是。”
王氏歪靠矮榻,打量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三儿媳,虽然满意,却又瞧不上唯唯诺诺的神态,嫌她小门小户、小家子气。
下一刻
“老祖宗,”郭煜脸色苍白,慢吞吞走进观景亭,“您和三婶聊什么呢?”
“哟,煜儿!”王氏循声扭头,“闲聊罢了。”
“怎么样?”纪映茹关切问:“你头还疼吗?”
王氏一见嫡长孙,立刻眉开眼笑,慈爱招招手,“来,这儿坐!”
郭煜朝两个长辈行了礼,才挨着祖母坐下,“睡了一觉,不怎么疼了,但有点儿晕。”
“那你出来逛什么?快回屋,多歇会儿!”
“不了,睡不着,躺下更晕,干脆起来散散步。”郭煜打了个哈欠,抬手揉太阳穴。他既是嫡长孙,又父母双亡,一贯深受祖母疼宠,也得叔叔婶婶关爱,简直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不远处,姜玉姝扭头瞥见了,交代奶娘照顾孩子,快步走向凉亭,远远便关切问:
“煜儿,还头疼吗?”
郭煜忙站起,躬身施礼,“多谢二婶关心,侄儿好多了。”
姜玉姝靠近端详一番,温和说:“一家人,不必拘礼。看你的脸色,有些苍白,醉酒后最好别吹风。”
“对,今天风大,你赶紧回房去!”王氏怕大孙子生病,连声催他回房休息。
郭煜摇摇头,重新坐下,亲昵挨着祖母,自幼撒娇惯了,软声说:“屋子里闷,我想透透气。”
“唉,行。”王氏妥协并吩咐:“立刻给他拿件披风来!”
“是。”下人领命,迅速离去。
姜玉姝坐在弟媳妇旁边,陪孩子玩了半天,累得满头汗,一边擦汗,一边说:“都怪你的叔叔们,带侄子赴宴,却没照顾好,让你喝醉了。”
“不,不怪叔叔们。”郭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透露:“咳,昨天午宴后,我和几个朋友闹着玩儿,悄悄弄了一坛黄酒,结果不小心喝多了。”
王氏担心端详孙子,佯怒说:“哼,一群淘气的半大小子,就知道胡闹,下不为例!”
“下次不敢了,醉酒忒难受。”郭煜懊悔莫及,“唉,如果我没喝醉,今天本该跟着叔叔们去打猎的,听说二叔箭术高超,我却不能一饱眼福,真遗憾。”
王氏并不赞同,“打猎危险,有什么好玩的?即使你没喝醉,也不许去。”
郭煜毫不畏惧,“想看看新鲜而已,叔叔们会保护我的。”
姜玉姝笑问:“知县夫人约我去郊外秋游,你叔叔们和烨儿大舅也将赴约,游山玩水,你想不想去?”
“想!”郭煜眼睛一亮,兴冲冲问:“什么时候?”
“后天。”
“好哇!”
王氏斜睨一眼次媳,皱眉说:“煜儿身体不舒服,不适合秋游,你——”
郭煜一听,飞快搂住祖母胳膊,左摇右晃,恳求道:“我只是多喝了些酒,又没生病,后天,后天肯定康复如初!整天要么待在书院,要么待在书房,实在闷得慌,求老祖宗允许,我早就想去秋游了,求您了。”
姜玉姝喝了口茶,含笑不语。
“你、你这孩子,唉,算了算了,想去就去。”
“谢谢老祖宗!”
王氏不忍宝贝孙子失望,无奈妥协,却把账算在了次媳头上,严肃吩咐:“你勾起了孩子的玩心,到时一定要照顾好他。”
姜玉姝爽快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大群人,欣赏秋景而已,会照顾好孩子的!最近几乎天天都有邀约,索性多带侄子外出逛逛,开阔眼界,让孩子学会应酬,顺便学些人情世故。”
郭煜感激站起,躬身说:“多谢二婶栽培!”
“你这孩子,见外了,快坐下。”
“唔,有道理。”王氏缓和脸色,“十三四岁,是应该开始学习应酬了,你们要用心教导煜儿。”
“这是自然!”
几人闲聊片刻,姜玉姝扭身,欣赏刺绣,夸道:“哎呀,好精致的绣活儿,小茹手真巧。”
纪映茹柔声细气,谦道:“闲来无事,做针线解闷,绣得不太好,红底不该配杏黄的。”
“哪里?我倒觉得颜色搭配得挺好。”
“是吗?”
“红底黄蝠,多喜庆!”妯娌俩笑着谈论刺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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