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姝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院门外,分神答:“他胆子大,是主动投来赫钦卫的。”
里正妻子好奇问:“我看你们小两口年轻甚轻,多大了?”
姜玉姝关切注视家人,随口答:“他十七,比我——“她顿了顿,才接着说:“比‘我’大一岁。”
“太年轻了。傻孩子,实在是傻!”里正老娘连连摇头,“你们不该来赫钦的。”
命中注定吧,没什么该不该的。姜玉姝苦笑了笑,继续眺望:
院门外
同伴一松手,田波便抬腿踹向北犰俘虏膝弯,呵斥道:“跪下!”
“唔!唔唔呜!”俘虏不仅被五花大绑,还被堵着嘴。他瑟瑟发抖,瘫软跪坐,一改之前嚣张追杀大乾百姓的凶狠模样,拼命磕头求饶。
巫海轻蔑审视俘虏,终于开口道:“我听明白了。你们几个起来吧。”
“是。”郭弘磊面色平静,带领小厮起身。
下一瞬,巫海吩咐道:“按军令,胆敢闯入大乾疆土残害百姓的外敌,一律杀无赦。郭弘磊,你把俘虏就地斩首,以平民愤。”
“唔?唔唔!呜呜呜……”北犰俘虏双目圆睁,惊恐万状。他是大脸盘高颧骨,鹰钩鼻,棕褐色头发,身板壮实。
什么?
郭弘磊一怔,皱眉打量俘虏。
巫海昂首,不悦地说:“嗯?”
“大胆!”田波立刻上前,咄咄质问:“千户有令,自古军令不可违,你这是想抗命吗?”
郭弘磊迅速摇头,“不!”
巫海威严喝道:“那你还不赶紧动手?像这种狂妄杀害手无寸铁乡民的敌人,该死无疑!”
“是。”郭弘磊点点头。
巫海偏头道:“给他刀。”
田波便解下佩刀,抛了过去。
郭弘磊一把接住,缓缓抽刀。
闻讯赶来旁观的村民群情激愤,纷纷喊道:“杀!该杀!”
“杀了这害人的畜生!”
“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快动手啊,杀了他!”
……
假如敌兵正在残害无辜百姓,郭弘磊势必大怒,拼力将其当场诛杀。但此刻初次面对一名瘫软流泪、呜咽磕头求饶的俘虏,他却有些无所适从了。
并非于心不忍,而是从未经历过,极陌生。
巫海负手昂然,冷眼旁观。
田波抱着手臂,悠闲看热闹。
与此同时。屋内
“啊,要杀俘虏了!”里正妻子一惊。
里正老娘也一惊,忙撂下鞋底,急得拍大腿,催促道:“我孙儿呢?大牛和小牛哪去啦?刚才还在屋里的。老三媳妇,你赶紧找找孩子,千万别让他们瞧见杀人,会受惊吓的!”
“哎,我这就去找。”里正妻掀开帘子,心急如火跑了出去。
竹帘一掀一放,直晃荡。
姜玉姝全神贯注,冷不防被翘起的竹刺划了一下,额头生疼,却顾不上理睬,急欲再探看时,猛却听院外轰然响起拍掌与叫好声:
“好!”
“杀得好!”
“该!没千刀万剐,便宜这畜生了。”
……
转眼,里正妻左手拽着十一岁的大儿子,右手搂着九岁的小儿子,一阵风般刮进屋里。
“呜呜呜。”九岁男孩跳上炕,一头扑进祖母怀里,哆嗦哭道:“那个人的脑袋掉了,腿还会蹬,流好多血……我害怕。”
里正老娘招招手,大孙子便也上炕,她搂着两个孩子,安抚哄道:“别害怕,他是个北犰贼,杀了咱们大乾十几万人呢,活该被砍头!不过,你俩还小,下次不准去凑那种热闹了,省得夜里发噩梦。”
姜玉姝喟然长叹,先是百感交集,旋即心里仅有一句话反反复复:
他不过才十七岁。
自家败以来遭遇的种种磨砺,难为他能一一克服,真是太难为他了。
院门口
郭弘磊下颚紧绷,看也没看一眼身首异处的俘虏,默默把刀还给田波。
田波接过刀,顺手用死尸衣物擦拭刀身鲜血,状似开玩笑地问:“怎么?这就害怕了?”
郭弘磊摇了摇头。
巫海却颔首,淡淡赞道:“唔,不错。看你的手法与力道,应该习过武,对吧?”
郭弘磊定定神,抱拳答:“虽学过,但只懂些皮毛。大人过奖了。”
啧,文绉绉,酸溜溜。田波暗中嗤之以鼻。
巫海皱眉问:“你既自称已经投入赫钦卫,为什么不进军中接受操练?而是在这村里待着?”
郭弘磊尚未吭声,刘桐便抢着帮忙解释道:“巫大人,郭家这几个男丁月初受了伤,尚未痊愈,潘百户便叫他们养好伤再操练,以免伤势久难愈合。”
“哦?”巫海若有所思,没再问什么,而是吩咐道:“我还有军务在身,这几具敌兵尸体交由你们处理,统统扔进苍江喂鱼罢,免得脏了老百姓的地方。”
“遵命。”
巫海负手阔步,率领兵卒走向马匹,上马离去。
众人原地目送,纷纷道:“千户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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