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桐顺着望过去,只见那处绿意浓郁一片,浮着昨夜过后留存的稀薄积雪,映着暖阳泛着银亮亮的光。
一时心内舒缓,她道:“入宫天冷,估计是萍儿她们忘记叫花房的人来修剪了,不过奴婢瞧着,倒觉得挺有生气儿的。”
“胡说,这像什么样子。”
太后蓦地提高了声音,严厉道:“哀家宫里也敢这么不上心,赶快叫花房来人给哀家修了,越快越好,最好今日下午就来人。”
书桐蹙眉道:“可是太后那地锦和常春藤缠的紧,要是重新修剪的话,怕是得把这两样绿植连根拔了才行,到时候墙角那边翻出黄土来发腥不说,光溜溜一片也太难看了。”
“哀家叫你修便修。”太后冷漠道,“不管花房的人是要连根拔还是怎么样,缠得太紧就用刀砍用斧劈,总之让这两样东西分开,一个是地锦一个是常春藤,本就不是同一绿植,缠到一起像什么样子。”
书桐不是滋味的点头,临了出殿门,又不甘心的说道:“太后孩子那边您能不能”
“休要再言。”太后一脸冰冷,“既然她自己这么不争气,那哀家也不想再管她了,就叫自生自灭吧,还有”话锋一转,却说上了别的事情,“年节皇帝叫花君修的那个独山玉质的盆景,可得嘱咐她好些做着,那可是用来祈天福的,坏了可是大罪过。”
书桐应声,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把话全部咽下,脚步沉重的走了出去,殿门合上,那打在地砖上的阳光也逐渐变成线,消失了。
——
酉时傍晚,江璟在侯府用了晚膳,带着高伦去了锦园,本想要从正门进去,但是担心苏绾不给开门,两人便迂回去了北院偏门。
刚好,律儿正在偏门那等着,小桃回老家伺候怀孕的嫂子去了,便改由她侍奉苏绾,不过此刻这人却不是在等他俩,而是在等巷尾一个推着板车的俊秀青年,笑着连连道:“义文来了,快进来。”
那个叫义文的男子见到律儿,也露着一口白牙笑道:“难得律儿姑娘日日亲自在这里等着我。”
听到这话,高伦有些吃味的咂了砸嘴,他和律儿早在万枝县的时候就签了江淮帮忙写的合婚庚帖,也有夫妻之实,偏当这丫头是个不在乎规矩的性子,难得长安没人知道她是风尘出身,还要沾花惹草。
也不知道这个叫义文的是哪儿来的。
而江璟见到高伦吃醋,刚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就听律儿一边把义文往里迎着,一边道:“不光是我,公主也在院里等着呢。”
于是乎,幸灾乐祸的人变成了高伦,不过这人不太敢露出来,只是有些不甘的看了看江璟,道:“将军,这个义文”
“你给我站住!”
高伦话没说完,就见江璟负手在背后,阔步而去,同时气沉丹田的大喝了一声,那声音传得老远,把义文给吓了一跳。
“咣当!”
义文手里的板车斜倒,装好的鲜肉全都洒了出来,巷子内霎时间充斥满腥膻味,看来这牛羊肉都是新杀的不错了。
而不光是义文,高伦也吓得腿一抖,忙跟上江璟:“将军?”
那人大步甩开,沉冷的眼对上义文慌乱的面孔,逼问道:“你哪儿来的?姓什么叫什么?来这锦园做什么?”
一连三问,把义文给问傻了,呆呆的望着他。
“您是?”
憋了好半天,义文才怯生生的问道。
而那人面无表情,霸道的宣示地盘主权。
“江璟。”
他说道。
第26章 祖传的厚脸皮
“江璟。”
这两个字说的是有理有据有醋意,可偏偏义文都没领悟到,一边笑着把掉在地上的生肉往板车上放,一边道:“原来是大将军啊,方才那一声可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谁家养的狗窜出来了。”
“哈哈哈哈——”
律儿靠着那偏门的木框,不顾规矩的笑出声来,回头看了看院里的方向,虽然看不见人影,但想来是在看苏绾。
她这一看,笑的更欢了,许是里面的苏绾也笑了。
再说江璟,他以为这自己的名字足矣震慑到义文,把他吓得屁滚尿流带着板车有多远滚多远,谁知居然被反羞辱一句是狗。
深吸一口气,他有些薄愠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说我是狗,你知不知道这句话,够让你的脑袋掉三次了。”
义文手上动作未停,不知道是真不怕还是神经大条:“小民没将军您是狗,小民是说,您方才那喊声像狗。”
高伦冷汗直流,这还不如不解释呢。
“啊哈哈哈哈哈——”
而律儿捂着肚子,笑得直抹眼泪,吓得高伦看了一眼江璟,赶紧过去推了律儿一把,小声皱眉道:“傻笑什么,喝了傻婆子尿了?”
“你说什么?谁的尿?”
律儿果真是笑过头了,没听清他的话。
高伦气得咬牙,瞥了一眼江璟,好在那人并没有怪罪,只是走过去义文旁边,止住他的动作,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没事鬼鬼祟祟的跑到这锦园偏门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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