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偷着看他,然后对崔玥道:“剩下的我和崔小溪来弄,你帮忙看一下三小子和何麓的伤。”
崔玥拍了拍手,起身先叫江歇过来坐下,按脉象无恙,又问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一类,那小子摇头道:“没有,都是些皮外伤,这一个多月都愈合得差不多了,倒是何麓的肩上有些严重。”
崔玥见状,又叫那人过来坐下,打量一眼道:“这疼的脸色都发白了,快过来坐好。”说罢,回身去取伤药了。
何麓低迷的坐在凳子上,心道伤口不疼,心才疼呢。
江歇坏笑着凑过去,小声道:“你也别痴心,像崔姐这种好模样好前途的姑娘家炙手可热的很,你又没和人家表白表白,又一走就是四年,难不成人家还会等你吗?算了吧。”
“什么算了吧?”
崔玥从后屋走出来,何麓闻言再抬头。
那女子似四年前一样爱穿蟹壳青的长衫,外罩灰色薄纱,发髻高挽用长带帮忙,垂下来的部分和轻散的鬓角纠缠在一起,面容隽秀有着看透世俗的恬淡,四目对视,瞳孔深处似有温泉般能让人愈伤。
她走过来,准确的判断出是左肩膀有伤,叫他把衣服解开。
不知道为什么,何麓的脸又一下子红了,不过那人只以为是他脱衣害羞,便亲自动手道:“我是大夫,有什么好扭捏的。”
何麓只好把衣扣解开,露出左边的肩膀来,上面果然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那是帮江歇扛得一刀,已经开始发炎了。
崔玥微微蹙眉,伸手按了按旁边的肌肤:“好在是冬天,要不然这么严重的伤口怕是得断臂了,既然愈合的还好,拿便擦些药吧。”
何麓低低道:“多谢崔太医。”
崔玥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用干净的手巾擦去旁边的血涸,想要帮他亲自上药,那人却把药拿过来,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来。”
崔玥淡然点头,瞧见那人一歪手就把药水倒去后肩了,皱眉把那瓷瓶夺过手里,责备道:“浪费,还是我来吧。”
谁知何麓太难过,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男女授受不亲,既然崔太医如今已经成亲了,这样不太好吧。”
崔玥手上动作不停,只是微微蹙眉:“成亲?我没成亲。”
她说的风轻云淡,但听在何麓的耳朵里,比过大年的鞭炮声还让人开心愉悦,旋即瞪眼看向那对江家姐弟,谁知那两人一副‘谁让你如此天真好骗’的表情,遂不甘心的粗喘两口气。
听到这浓重的喘气声,崔玥放轻动作:“很疼?”
“不疼不疼不疼。”
何麓转过头来,表情瞬间云开雾散,笑的灿烂。
崔玥和他对视一眼,没在说话。
倒是何麓那人,一直看着她,笑的像是个傻子,即便肩头的伤口疼的锥心刺骨,也没发出一声痛嘶,可谓爱情的力量。
太好了,崔玥没婚配真是太好了,这就代表他现在还有机会能抱得美人归,喜滋滋的笑着,像极了那怀春悸动的少女。
而崔玥被他这样看着,冷淡的问道:“什么这么好笑?”
那人脸色悄红,赶紧转过头去:“没什么。”
江淮和江歇在旁看着,只觉得好笑的很。
也不知道崔玥是真迟钝,还是在这里故意不回应,只是苦了何麓那个单相思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
“何林山,你且忍着吧。”
江歇叫了他的表字,在一旁幸灾乐祸。
“你的表字是林山啊。”
崔玥闻言,一脸平静的问道。
何麓眼中锃亮,点了点头:“那崔太医觉得怎么样?”
那人脱口而出:“一般。”
“哈哈哈哈”
对面那两人不给面子的嘲笑出声。
待回去侯府之后,一家团聚又是好一阵哭抱,难得稳下心绪,满屋子的人又开始互相指责玩笑,比过年过节还要热闹。
苏绾放下茶杯,叫律儿把江阙和江抱过来,两个胖乎乎的孩子也三岁多了,哥哥一教就会叫人,妹妹却有些怕生。
好在江檀在旁边有个大姐姐的样子,看着江淮,对江一本正经的说道:“儿乖,这是小姑,快叫啊。”
江一个劲儿的往她怀里躲,红着脸哭闹起来。
慕容无奈道:“这孩子就是爱哭,先带回去吧。”挥手叫哥哥江阙过去,那小小的孩子把手搭在江淮的膝盖上,“小姑姑好漂亮。”
江淮听得满心欢喜,但是对于小孩子没有什么经验,她下手时又没什么轻重,不敢搂抱,只递给他一块点心:“没你娘亲漂亮。”
苏绾在旁轻笑,伸手拍了一下她的手臂。
而江阙接过糕点吃了,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又睁大眼睛真挚十分的问道:“为什么阙儿以前没见过小姑?”
江淮小心翼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现在不是见到了吗。”把他往出推了推,“律儿,你带檀儿他们出去玩吧。”
律儿点头,和红袖领着那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出屋逛街去了。
江淮目送他们离开,这才转头对苏绾道:“当时我在广邳,见师父信上写着你难产,快要吓死我了,好在母女三人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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