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虫子重新开始律动,弓了下身子,再次往上爬。
江淮蹙着眉,紧闭着嘴,脖颈上的青筋一条条鼓起,直到它绕过后颈,爬至胸口,最后停在肚脐上方,才粗喘了口气。
她浑身不自在,恶心道:“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
“这是九筋蛊。”
那女子说的甚是轻松,可江淮闻声,一下冷汗直冒!
九筋蛊,岐疆巫术――百虫之王!
传言,种此蛊者,会被蛊虫食尽浑身四百八十五道大筋,一点点的瘫软死去。与其余的毒蛊不同,此蛊最恶的地方在于,时间可控,痛苦极深,死相极惨。
江淮一想到浑身摊成肉泥的样子便不寒而栗,可不敢碰,又不敢动,只仰着头问道:“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有什么要求你就直说!为何在我身上种蛊!”
“因为你身上的尸寒之气。”女子轻轻道,“蛊有两种,一是毒蛊,二是医蛊,九筋蛊之所以闻名岐疆,就只因为它二者兼得,既可死人,也可活人。”
江淮一愣,下意识诘问:“你是岐疆的人?”
女子并不打马虎眼,直截了当的说道:“不错。”
江淮这才低下头去,望着手指上的伤口,恍然想起老乌木来,他就是岐疆的人!
难不成,这女子是老乌木派来的?
“你知道吗?”女子又道,“这条虫子我养了十二年,它吃光了三千多条同伴才活了下来,且毒性最强,药性也最强。”
江淮怒意横生:“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东西虽不能根治你的顽疾,却能压制你的尸寒之气。”女子声音忽远忽近,“我喂了它几根油草。”
油草?
江淮记得在哪里听说过,传闻此草只长在岐疆的康水下游,极难寻觅。且性极烈,食一两,如同置身烈火中,这虫子居然能吃几根?
女子喊道:“油草的热性能抵抗你体内的寒性,我叫它停在你的丹田之上,算是帮你。”
江淮方才一直顾及着这东西的毒性,被女子这么一说,才感觉到肚脐上微微发热,一股温顺的能量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连被雨水浇头的冰冷指尖,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而且小腹处的那股尸寒之气,也被压的不能动弹,连一丝波澜都不能翻覆,静如死寂。
这是以毒攻毒吗?
以更毒的毒攻毒?
江淮无奈扶额,她现在的身体还真是热闹非凡――久居缠绵的尸寒之气,广陵仙未退的药力,今儿又来个烈火般热情的蛊虫,简直是群英荟萃啊!
女子又喊了她一声,江淮抬头,道:“陷阱也中了,九筋蛊也埋了,你有什么要求,直说吧!”
女子好像是笑了,道:“老乌木尝了你的血,就知道你体内有毒,我一来是试蛊,二来,想借你的手找一个人。”
江淮蹙眉:“为什么是我?”
女子声音骤然近了些:“因为你的地位和身份,刚好够得到他。”
江淮一愣,未及思量,便听得上头有绳扣脱开的声音!刚要反应,网兜猛地向上带起,她顺势被抛掷上空,半秒后,狠狠的摔在地上!
四肢像是散了架,江淮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胃中抽搐干涩,浑身麻木颤栗。
女子悄然走近,居高临下,淡淡道:“你想把小筋咳出来吗?”
江淮嗓子刀割般的疼,也不抬头,皱眉哑声道:“什么小筋?”
“小筋。”女子笑着唤道。
江淮不明所以,肚脐上的蛊虫却猛地搅了起来,一股洪水般翻覆的疼痛骤然袭来!
“够了。”女子又道。
那蛊虫瞬间停止。
江淮被折腾的快要虚脱,无力的撑着手臂,浑身大汗淋漓。
原来小筋,指的就是那条九筋蛊虫。
那就直说啊!
起什么昵称啊!
女子又靠近了一步,身上有着淡淡的异香:“你要是敢和我耍花样,我叫你一刻钟内死无全尸。”
江淮微微蹙眉,疲倦的抬起头。
那女子一袭黑衣,深夜中,无法辨清面容,单一双眸子浓如深潭,她伸手。
手背如玉,可掌心却有一道骇人的伤口。
江淮半信半疑的拉着她的手起身,往后让了一步,气喘吁吁道:“你是谁?”
女子盯着她,也不打马虎眼。
“岐疆神谕祭司,饮半城。”
江淮头脚到头一瞬冷透,不知道该说什么。
饮半城再想说话,耳朵一动,马上道:“有人来了,我会去找你。”说罢,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视线中。
江淮大骇,左右看了半天,才发现她是闪到了一旁的树后,跑远了。
她将视线头停在手指的伤口上,又移到肚脐处,来不及感慨,拔腿要跑。
“啊――”
她闷声一声,方才一蹬地发力,右脚踝仿佛被钢钉穿透般痛!她踉跄几下,扶着一旁的巨树坐了下来,小心的挽起裤腿,眼中一惊。
只见那白皙的脚踝上遍布划伤,肿的极高,一片青紫。
看来是方才坠落陷阱时扭到了。
“他娘的。”江淮轻碰了一下,顿时咬牙,“还真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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