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笑话,先不说恒王在皇上面前不得脸,就说他那鲁莽的性子,怕是日后祸端不断,还要别人来擦屁股。
再者说,皇上多疑成性,若是对穆雎嫁来的出发点产生什么误解,那还得了。
江淮抬头,刚想将这一席话托出,可在接触到慕容清那张俊冷的面庞时,又给活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有些松懈了,慕容清毕竟是舅舅最疼的一个儿子,又总往她身前靠,说不准就是来探听自己的。况且方才的一番话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指不定有什么猫腻在里面,还是隐瞒些好。
慕容清见她突然刹住了口,凌眉一皱。
这丫头还是像以前一样精诡的很,一点差错都不肯出,可在他面前亦是如此,心下便大有不快。
“大人。”北堂从院外进来,道,“穆二小姐来了。”
说曹操穆雎就到了,江淮和慕容清对视一眼,挥了下手:“那就叫她进来啊。”
北堂摇头:“她说有事找您,就在府外等着呢。”
江淮执茶的手一停,从清淡的雾气中转过头来,疑惑道:“有事?”
北堂仔细回忆着,道:“方才和属下搭话的时候,她好像哭了。”
慕容清挑眉:“好端端的哭什么?”
“小女儿家的心思你怎么会懂。”江淮起身,打点好了一切才出了府门。
穆雎的马车就停在那里。
“灵儿?”
江淮开口唤她,可里面并无动静。
掀开轿帘,她钻了进去,穆雎正缩在角落里,衣衫单薄,过了冷风瑟瑟发抖。
听到江淮进来了,她才抬起头,脸色多有憔悴,眼下乌青遍布,隐露红意,看来真是哭过了。
江淮见她如此,算着日子,大抵猜出来是什么事了。
果然,穆雎委屈的靠在她怀里,泪水再一次心酸的漫了出来:“盲儿,凛表哥要送我回西昌。”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却满含哀怨和不舍,江淮听着,倍感心疼,只得轻声安慰着:“怎么回事?”
穆雎抬起头来,卷着袖子抹眼泪,清秀的脸蛋被蹭的红红的,抽噎道:“昨天下午,他突然说要送我和姐姐回去,连行李和马车都备好了,要不是姑妈拦着,我现在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郭凛还真是不可置疑的行动派,看来,他也是听说了恒王的事请,着急把她送回到安全的老家去。
江淮本来还在踌躇,但这件事的确是让人放心不下,思忖间,她也凿定了心意。
穆雎紧张的打量着她的神色,捕捉到那双黑眸子里的异样,有些担忧道:“你不会是也想让我回去吧。”
江淮眼珠骨碌一转,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怎么会,我巴不得你多住一段日子呢。”说着,伸出头去对北堂说了些什么。
穆雎狠攥着手指,她心里也在顾虑,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眼下长安的局势她也一清二楚。
只是,感情的事,又怎是理性的来的?
四年的情感积累,到如今,再也不想继续隐瞒。
她死命的咬着嘴唇,回想起昨夜和郭凛惊天动地的大吵,那么激烈的情况下,自己还是没能将心里话全说出来,还是……有些不放心吧。
亦或是,对郭凛没有绝对的信心。
江淮说完,直回身子,揉了揉她的头顶,笑道:“长姐有孕,你陪我去善缘寺给那孩子祈福吧。”
穆雎心里有事,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江淮看着她,眸中意味颇多。
既然不能直接灭敌,那就只能曲线救国了,郭凛说得对,若是穆雎继续待在长安,百害而无一利。
况且,上次赛马的时候他的态度很明确,和穆雎之间,并无可能。
江淮闷声,心头突然揪的似的疼,一想到穆雎多年的倾慕将要翻覆殆尽,她就万分无奈,只觉得可叹可怜。
听到江淮轻微的叹气声,穆雎抬起头,小心的说道:“盲儿,你会帮我的吧。”
江淮微微一愣,旋即换上一副洋溢的笑脸,道:“当然,我会帮你撬开郭凛那个硬贝壳儿的。”
见她笑得如此灿烂,穆雎反倒担忧起来了。
不知怎么,她总觉得从前大燕的江淮与如今长安的江淮,是两个人。
来到长安之后,江淮的身上好像少了些什么。
仔细一想,才想起来。
是那份独一无二,无法拓印的灵性。
第九十四章 你敢抢吗
善缘寺。
江淮举着点燃的香拜了三拜,在心中为江昭良那个尚未出世孩子许了个一世平安的愿,将起未起,又为世子的健康念叨了一通,才缓缓起身。
她将一枚银锭放置在小僧举着的银盘上,转身出去,穆雎正抬头苦望着院内那几棵空枯的梨树,眉尖若蹙,愁容不减。
那枯枝飞扬着,是孤单的丑,江淮淡淡道:“明年春季,这里又会是一片繁盛的景象了。”
穆雎从袖中伸出白净的手,轻轻的抚摸在那枯脆的枝干上,指尖竟有些抖:“是吗?”
江淮走过去,见她眼底的红又深了几分,道:“别再担心了,你瞧这天气尚好,不如同我去小道上散散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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