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柳相庐被商行的人收了。
江淮估摸着她非要告自己,无非两点原因。
第一点,铁定是旭王在背后捣鬼,否则宅子交易环节如此透明,何氏根本没有理由上告。
第二点,无非是屠六将那三百五十两银票花光了,她通身无有分文度日,想最后讹自己一把罢了。
一想到她从万众瞩目的天阶跌入深渊,江淮竟不由自主的生出恻隐,毕竟自己现在稍有不慎,就会步她的后尘。
“孩子几个月了。”江淮淡淡问道。
何氏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些题外话,却也乖巧的答道:“快五个月了。”
江淮盯着她隆起的肚子,道:“小心啊。”
何氏觉得她这话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了一眼高伦,方才在后面的时候,高伦嘱咐她见好就收,她本身也没想太贪,毕竟对面那人不是别人,而是江御典。
但若是没达目的,旭王那边又不好交代。
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府令老爷,那柳相庐是民妇娘家给的陪嫁,不干屠六的事,那地契上也是民妇的名字,不是屠六的……”
“哎——瞧你这话说的!”老板不悦道,“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给了屠六,你人都是他的了,又何况是一张地契!”
“大汤的律法写得清清楚楚,地契的所有权归上书人所有,没有我的准许,这柳相庐就不能交易买卖。”何氏闷头说道,“更何况,那地契是屠六偷盗走的。”
陈掳秀见她终于说到了重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稳妥了下来,故作思忖道:“这倒是不假。”回头,看着久未言语的江淮,“御典大人,您看这……”
“那你想怎样?”江淮掠过他,直接向何氏问道。
陈掳秀气的眼睛一直,鼻孔连冒热气。
真不愧旭王要治她,这种狂傲的女人就该好好治治。
往死了治。
治死她。
何氏见她松了口,忙道:“常闻御典大人素来体恤百姓,民妇也别无他求,只求大人将这柳相庐归还给民妇。”
江淮漆黑的眼珠盯着她,直至把她盯得发毛,才缓缓的拿起一旁的热茶,掀开盖子。
白热的袅气中,她轻轻道:“不还。”
何氏一愣,将要流出的泪水一下子卡在了眼眶里。
高伦也皱起了眉头,怎么了这是?
陈掳秀狠瞄着她,暗暗道好。
就要你这个态度。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听堂(下)
陈掳秀见江淮不肯让步,想直接把件案子结了送到上面去,却还是好声好语的走个过场,道:“御典大人,按照我大汤律法,这柳相庐的所有权的确仍是人家何氏的。”
“谁说的?”
“地契上写的。”
“地契呢?”
“地契……”陈掳秀本来还言之凿凿的,却一下子噎住了。
对了,地契现在在人家江淮手里,就算现在那何氏说上面写的是她的名字,也无证可考啊。
他娘的,这女的果然不好对付。
江淮见势,又对那商行老板说道:“你收地契的时候,看清楚上面写的是谁的名字了吗?”
商行老板眼珠一转,道:“太久了,不记得了。”
“商行没有记录吗?”陈掳秀皱眉问道。
老板道:“都那么久了,现翻怕是来不及了。”
陈掳秀是真气了,挥手道:“那就现在去翻!”
“不必了。”江淮也不想在纠缠下去,这次就当是卖旭王个面子,低个头,让他也得意一回,毕竟以现在旧臣的处境来看,和亲之事决不能出一点差错,要是非去翻商行的交易记录,百害无利。
何氏抬头,江淮对上她的视线,道:“我知道那是你的嫁妆,你不舍的卖,但我的银子确实花出去了,而且宅子都已经开始修缮了,现在再退还给你,我岂不是吃亏。”
见何氏也陷入为难,江淮又道:“你今日告我,无非是为了日后过活,我也不强迫你,这样,折个中,我再给你四百两,这事就算了。”
何氏一听,顿时动摇了。
陈掳秀暗道不好,却又不好明着提醒。
“五百两,我送你回锦州老家和姐姐团聚。”
何氏抬头看了一眼陈掳秀,又看了一眼高伦,这两人目光中的焦急惹得她也犹豫不决起来。
“六百两。”江淮的声音开始冷了起来,“我另给你置办个小宅子,把你姐姐从锦州接来和你团聚。”
何氏这次是真被说动了,陈掳秀见势,忙道:“何氏,你可想好了?”
江淮见他这话说得巧妙,明着是提醒,暗着也是一重提醒,她本来不想做这个冤大头,但现在不是争锋的时候,虽然想卖旭王的个好,但也不能全惯着他,至少,这柳相庐必须到手。
“七百两。”她冰冷的视线咬着何氏,一字一顿道,“加上你肚子里的孩子。”
这话一出,堂中再无人出言。
高伦看向堂下的何氏,一个劲儿的用眼神提醒她,江淮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同意,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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