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江淮的语气突然有些无奈,“你放心,我会和他撇清关系的。”
江昭良有些担忧:“我知道你素来拎得清,只是若是你和他离心了,那这联盟不就会瓦解了吗?”
江淮淡然一笑:“长姐不必忧心,他比我拎得更清,眼下什么最重要,我们都心知肚明,不会意气用事的。”
江昭良望见她眼底的纠结,心疼的摸了摸她冰凉的发丝,淡淡道:“若是什么都不用顾忌,长姐还真希望你能嫁给端王,离开长安,去你最想去的扬州,安安静静的度过一生。”
江淮咬了咬筷子,苦涩一笑:“若真是什么都不用顾忌,就好了。”
江昭良也微叹了口气,给她默默的夹着菜。
是夜,江淮直接留宿在了灼华宫,她十二岁从大燕回来的时候,江昭良就已经是皇帝的后宫莺燕之一了。
多年来她们两姐妹虽然朝夕得见,但从未有过如此亲昵的时候,她穿着寝衣斜靠在床榻之上,望着室内的种种奢华之景,心下不由得感。
眼睛一瞟,瞟到衣架上那件属于二品女官的鸦青色官服,想起那件穿了三年的茶色官服,更是唏嘘不止。
江昭良坐在妆台前,身后的天葵帮她轻轻的松着头发,听到榻上那人不住的叹气声,她笑道:“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江淮摇了摇头,好好的躺了下来,单臂枕在脑后,呢喃道:“只是突然升了从二品的御侍,有些不适应。”
江昭良挥手,叫天葵下去,走过去坐在榻边,笑道:“怎么不适应了?”
江淮微微撑起身,道:“这个位置,我整整盼了三年还多,没想到这一品之隔,实是天壤之别,更何况,代价巨大。”
江昭良闻言,也陷入沉思。
是啊,那件鸦青色官服的遮掩之下,是流不尽的鲜血和森然的白骨堆垒,不知有多少人丧命其中,才助她一次又一次的险中求胜,穿越荆棘,攀登高处。
江淮闭了闭眼,把自己塞进那香甜的软被里,江昭良回头,帮她又拢了拢被子,道:“快睡吧。”说着,又坐回妆台前。
江淮应了一声,手不老实的一划拉,正好摸到江昭良那个软枕的下面,碰到了一个莫名物体。
拿到脸前,睁眼一瞧。
是枚盘长结。
这是同心结的其中一种样式,又称‘盘肠结’。
‘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离别此’
这种‘思念远人,睹物思情’的结花,江淮想着,心里悄然一紧。
回头,瞧见还在一旁整理头发的江昭良,她抿了抿嘴,又将那枚盘长结放了回去,不安的闭上眼睛,睫毛轻颤。
盘长结素来是一对。
另一枚在谁手里。
自是不必言说。
一股寒噤从脚底窜上发梢,她猛的睁眼,再次回头望了望一脸平淡的江昭良,眸中逐渐晕上一抹猩红,心口,一个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该不会,那个孩子……是他的……
用力的摇了摇头,她又转过视线,尽力的安慰着自己,心道:他在南疆,不可能,肯定不是……
第190章 冷眼
翌日,江淮在灼华宫用过早膳后,去了御膳房,因着快到上元节,所以那里忙的厉害,可即便再忙,那总管太监高仪见到素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御侍大人来了,忙不迭的扬着笑脸迎了过来:“大人怎么来啦?真是稀客稀客。”
江淮说着话,黑漆的眼珠却是四处偷瞄:“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
高仪笑着,抬了下手:“这里油烟太呛,大人还是往这边站站吧。”
江淮摇头:“不必。”说着,抿了下嘴唇,“对了,长姐刚刚小产身子还需要调养,待会儿午膳的时候你们多做一道木瓜莲子鲫鱼送去灼华宫。”
高仪先是利落的答应了,随即疑惑道:“哎?贤妃娘娘不是不爱吃鱼吗?”
江淮瞥眼:“喝汤,补——”
“大人说的是。”高仪赔着笑脸。
江淮想着看看那些鱼的大小,便道:“不如我现在挑一条你们马上做了,长姐早膳就没怎么吃,这会儿估计也饿了。”
高仪哪里敢说一个不字,连忙道:“好好好,大人这边来。”
江淮轻咳一声,跟着他到了后房,那里除了一些新采买的蔬菜水果外,有三个巨大的黑色棕边儿的水缸,高仪掀开其中一口上面的木盖子,道:“大人,您瞧。”
江淮指了一个左边最大的那个:“那些是上元节要用的吗?”
“是。”高仪道。
江淮先是看了一眼他先掀开的那个,鱼的数量倒是不少,但实在是太过瘦小,她蹙眉道:“怎么都这么小啊?”
高仪点头讪笑:“大人有所不知,头年加上今年,这市面上都不知道是怎么了,大鱼少得可怜,这些还算是能买到的大的了。”
江淮又把另一个水缸掀开,是同样的光景,她想了想,走到那个上元节要吃的鱼缸前,打开一瞧,好家伙,各个肥的流油。
高仪见她面色绷的厉害,忙解释道:“这是好容易买的,除了过节基本见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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