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思议的张了张嘴,眼睛也悄然瞪大!
江淮竟然在饭里下毒!
是怕自己翻供吗!
陈寿猛地回头,江淮的眼中锋利的如刀,他三下五除二的将写好的纸团起来,不顾一切的塞进嘴里——可恨的是,那人依旧看清了上面的四个字。
洮州。
甘州。
怎么有两个?
还都是陇右道所辖的重点大州?
明白了。
这是陈寿用来保命的手段。
她怕自己杀他,亦或是旭王和钱景春再次下手,便写了一个假的掺在其中。
可惜迟了。
江淮咬咬牙,瞧见鲜血从陈寿的嘴里喷涌而出,连着鼻孔混了满脸,他痛苦的捂着肚子哀哀呻吟,卷曲的手指抵在下颚处,那对眼珠子瞪着她,几乎要蹦出来。
“你……”
他呜咽道:“你……你不得……不得好死……”
江淮吮了吮嘴巴,啐了下口水,确定馒头残渣都没了,道:“不知道现在是谁不得好死。”
陈寿临死,终于服软,声音虚若游丝:“我……我的家……家人……”
江淮斜睨着他,冷淡道:“那就得看,你生前给他做了多少事了。”
陈寿绝望的哈了口气,意识陷入永恒的冰冷中,胸腔沉寂,不再起伏,死在了满身的滚血和冷泥里,僵硬如石。
江淮转身,严肃道:“罪徒陈寿,受不住严刑,已于狱中畏罪自裁。”
邓回靠过去,小声问道:“大人,是哪里?”
江淮为难道:“洮州和甘州,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邓回舔舔嘴唇,也是一脸难色:“那怎么办?要分别去查吗?”
江淮没说话,带着他一起往出走,直至踏上那道冷石阶梯,才回头望了望。
那森严的牢狱里,不知掩了所少罪孽,埋了多少冤魂,葬下多少白骨。
留下的,只有一桩桩不为人知的秘辛。
随着时间的流逝,再不复提起。
她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去。
回城的马车上,邓回一直在想陈寿倒卖私鱼售往的到底是洮州还是甘州,这两个州的水源都很匮乏,渔业一直提不上来,所以就都有可能。
闻得对面人久未言语,邓回抬抬头。
江淮抱胸低头,长发用一条穿着散乱白玉的绳子高高吊起,如瀑布般倾泻在脸颊侧,那道视线也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邓回低低道:“大人?”
“是洮州。”
江淮突然开口,久未言语,嗓音有些沙哑。
邓回一愣:“什么?”
江淮微抬了抬头,目光冷渗:“真正的贩鱼地点,是洮州。”
邓回分毫不解,也缕不出什么头绪:“为何?”
江淮往后靠了靠,摸了摸左臂上的伤口——昨天刚让崔玥拆了线,将将愈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洮州刺史常密是黎宋的二姐夫。”
邓回怔了怔。
是啊,想要顺利的私运活鱼再放在市场上售卖,上头没有个自己人护着,迟早会露馅。
现在看来流程很明显了。
先是陈寿以降低鱼税为条件,低价垄断长安的鱼源,再接着通过黎宋的手运到洮州,在其二姐夫常密和当地鱼商的掩护下进行大量贩卖,收益在钱景春的手里刷下一层,最后进入旭王的账。
车轮压过一块石头,上下一颠簸,也顺势震清了他的头绪。
看来江淮这次,是要玩个大的。
第202章 诱饵
回宫之后,邓回如实相禀,皇帝听完之后,却未立即下令,只是将那张陈寿已经画押了的罪状叠好掷在一旁,道:“朕知道了。”
江淮在一旁打量着他,知道皇帝也怕挖的太深,扯出些不必要的东西。
再者说若是全都拎出来,户部肯定又要大换水,到时候几位皇子各自安排,难免再掀起一场不必要的纷争。
皇帝果然也在担心这个,放任不管是不可能,上元节的皇宴上已经掀了那么大的动静,可若是管下去,又怕被人钻空子。
“皇上。”江淮垂眸道,“户部的税账本子也已经被偷运走了。”
皇帝微微抬眼:“哪去了?”
江淮道:“恕微臣无能,没查到。”
“罢了。”他摆了摆手,“你们先退下吧。”
邓回本想劝几句,却在接触到江淮的视线后又把话给憋了回去,这件事明摆着和旧臣无关,和江家无关,千万别招惹一丁点儿的嫌隙在身才是要紧。
“微臣告退。”
“臣告退。”
江淮说完,转身和邓回一齐向殿门走去。
她至少有七成的把握,皇帝会将这件事情交给自己处理,毕竟几位皇子眼下都得尽力避嫌,而朝中之内又只有旧臣两方撇清,这个大旗,非自己无人能抗。
而皇帝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暗忖。
交给她也未尝不可。
一来,此事与江淮有利无害,若让她去查必定是不遗余力,能够彻查也是好事,若是真的挖到了不该挖的,自己再拦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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