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脚步声由远而近,再抬头,迎面一人急冲冲而来,正是郭凛。
他瞟了一眼穆雎回去府里的落寞背影,心头有些沉重,两秒后,转头焦急的对江淮道:“君幸!出事了!”
江淮甚少见他如此失态,微微心悬:“怎么了?”
郭凛气的攥拳:“方才玉诏下到了太师府,皇上把穆玟赐给恒王了!”
江淮的脑袋‘嗡’的一下,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又重复道:“赐婚……穆玟?”
郭凛眉头皱如深壑,严肃道:“是,我也是措手不及,父亲叫我赶快来找你商议一下。”
江淮不安的咽了下口水:“看来皇上是非要掐一个穆家的软肋在手了,他知道咱们把穆雎当宝,强行赐婚肯定暗生碰撞,所以就盯上穆玟了。”
郭凛咬牙道:“现在怎么办?”
江淮拂袖,疾步往回走:“赶快叫穆玟收拾行李!现在!马上和穆雎一起赶回西昌!”
郭凛随后,不安道:“可是玉诏已经下了啊!”
“无妨,到时候人都走了,皇上又能怎么样。”
江淮怒道。
……
等两人赶到了太师府,却发现想得太简单了。
一切都筹算到了,唯独忽视了穆玟自己。
与旁人不同,接到赐婚消息的时候,她开心的不能自持。
她要嫁。
她非嫁不可。
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嫁。
成为恒王妃,是她毕生所求的梦想。
江淮不知道怎么说,穆玟不像穆雎,她自生下来就没有妹妹那么受人疼宠,一直是个被忽略的存在,如今得以攀升,怎会放过这次机会。
即便讲了无数的大道理,也撼动不了她分毫的心意。
江淮闷的胸口疼,却是哑口无言。
身后,郭绝推着轮椅过来,轻叹道:“嫁吧,若是她不嫁,嫁的就是你了。”
江淮没回头,有些惆怅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郭绝淡淡道:“她嫁了就嫁了,你不行。”
江淮盯着穆玟紧闭的房门,无声的低下头去,点了下头。
……
后日穆家的书信寄来,就一个字,嫁。
穆玟大滴的泪水溅湿了那个字,欣喜的不得了。
……
而此时,在皇城桐叶台。
数位宫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在恒王暴怒的时候开口。
当最后一个完好无损的杯子粉身碎骨的时候,恒王跌坐在椅子上,额头的青筋暴起,恨不得直接将面前的桌子拍碎!
他盯着地上那个破碎成块的赐婚玉诏,怨怒几乎要夺眶漫出!
说好了是穆雎。
为什么到了赐婚的时候,却变成了穆玟!
恒王拳头紧攥,坚硬的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猛一拍案:“都给我滚出去――”
那些宫人巴不得如此,一股脑的鱼贯而出。
恒王盯着那紧闭的殿门,掩在黑暗中的脸颊,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第235章 欲寄彩笺兼尺素
三月尾,刑部天牢。
明日是穆雎回西昌的日子,也是黎泾阳等人集体押送北疆的日子。
江淮答应他们,临行前见上一面。
――
那里一成不变。
阴郁的天,闷窒的牢房,连墙上的血迹和烧痕都和第一次来时,一模一样。
黎泾阳被关押在陈寿当初被关押的地方,整条牢房的最里间。
穆雎跟在那个引路的侍卫身后,不安的搓着手掌,她从未来过这种地方,觉得这一瞬间好像回去了那个木屋,黎泾阳断掌的情形历历在目。
旁边轰隆一声响,有人哀呼道:“冤枉――”
穆雎吓得一颤,慌忙后退了两步,被困在这个腥臭潮湿的天牢里,精神自然绷得极紧,她拍了拍胸口,低低呼道:“吓死我了。”
前行的侍卫停下来,抬脚对着那个牢间的铁门狠踹了一脚,震声落了,里面那人再不敢动作,死寂的,连墙上的滴水声都清晰在耳。
侍卫转过身,指着最后边那个牢间,恭敬道:“二小姐,就是这里。”说着,掏出腰间的一把钥匙,“要打开吗?”
穆雎的小脸苍白微缓,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竟有些激动:“麻烦你了。”
侍卫依言开了牢房的门,将钥匙放好,细心嘱咐道:“属下并非冷血之人,实在是定下的规矩不可违抗,麻烦二小姐快些出来,别叫我难做。”
穆雎颔首,取了一小块银锭递给他:“我知道,有劳你了。”
侍卫却接过,只是道:“二小姐还是快写吧。”说完,转身去了另一个拐角等她,目视前方,不偷看也不偷听。
穆雎见他不收银子,觉得稀奇,但时间不等人,她也只好把银子收回去,深吸一口气,抓着那个满是血污的门闩,使劲一拉。
可用了吃奶的劲儿,才可怜的拽出一个细小的缝儿来。
也不顾衣服是否会染脏,穆雎豁出去,用力一撞!
又是轰隆一声,那铁门顺势一下翻了过去,撞得对面本就脆弱的墙皮纷纷下落,将地面的灰烬全都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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