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颚骨疼痛欲裂,含糊道:“我想要……什么?”
宁容左望进她的眼底,那是两片复杂的泥潭,有无数东西在其中沦陷,到了现在,便是二人的感情。
“你要权要地位,我通通可以给你!我把你捧为臣上臣!没人能欺负你,也没人能拿旧臣如何,可你总是不满足!”
说着,他微微松手,语气难得多了一分迷茫:“盲儿,你到底想要什么?”
江淮把住他的手腕硬卸下去,动了动下巴,淡淡一笑:“第一,我说了,我只想要活命,第二……”她眼珠结霜,“我不是盲儿,我是君幸,江君幸。”
说完,转身一脚踏碎那木栅栏,木屑飞散间,铁钉崩裂间,江淮面无表情,拂袖离开。
宁容左伫立在原地,盯着那一地的扳指碎片,不言不发,脸色极冷。
另一侧的假山缝隙中,恒王从里面犹豫着走了出来,他没有上前,停了好久才说道:“老四,这回你该彻底死心了吧。”
宁容左似笑非笑,语气凝冷:“二哥,今日就算你不叫我过来和她‘如此偶遇’,我也早就想通了。”
恒王无奈道:“老四,二哥这是为了你好,若不这样,你总还是惦念着她。”
宁容左转身轻掠而过,淡淡道:“我多情,她无情,没有真情,无须惦念。”
恒王盯着他的背影,蓦地蹿上一个激灵来,他三两步追上宁容左,不安道:“老四,你方才的举动那么怪,你该不会是在演戏给你二哥我看吧?”
宁容左一下子停住脚,转过头目光流转间又恢复素日的狡猾模样,分毫没了方才的怒意滔天,他微微蹙眉,语气多有怪异:“二哥,你还要怎么样?你难道非要逼着我把她杀了吗?”
“所以说,你方才就是演戏?”恒王瞪大了眼睛。
宁容左冷言道:“二哥,你想要什么态度,我就给你什么态度,别再试我了,我知道现在什么最重要。”
恒王愣了愣,片刻忽的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点了下头。
宁容左深吸一口气,望着那破碎的栅栏缺口,眸底微漾,语气淡薄。
“君幸,好一个江君幸,我倒要看看你是真的能佑君之幸,还是夺君之命。”
第257章 论心
半个月前,禁足在鸳鸯阁近一年的蒋采女终于诞下腹中女,她当初害江昭良坠台受伤,便是产下龙种也再无回天之力。
果然,那孩子浑身的血水还没擦干净,她就被几个稳婆给拖了出去,又有几个太监把半死不活的她给扔进了永巷,怕是现在都死透了。
但这皇城九重,波谲云诡,最擅长的就是抹杀生机,吞噬人命,更何况是一个再不会得宠的废黜妃子。
翌日,皇上便下令将这个女孩送到江昭良膝下,由她亲自抚养。
一来,她无有子嗣,能倾心教导,二来,也能借机抚慰她丧子之痛。
午后,阳光不热也不冷,从薄薄的窗纸上打进来,扬洒在那孩子的脸上。
她在江昭良的臂弯里睡得香甜,蒋采女怀她的时候心内郁结,总是茶不思饭不想的,所以把她生下来的时候就瘦瘦小小的,精养了半个月,好歹是圆滚上来了。
江昭良把这孩子当宝贝,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离视线,笑得合不拢嘴,胳膊麻了也不知道,就那么固执的抱着。
瞧着那孩子卷而密的睫毛,她想着,若是去年没有小产,想必也快临盆了,若也是个女孩,便是这个样子吧。
天葵在一旁奉了杯温水来,声音温柔:“娘娘,您都抱了一上午了,把公主给奴婢吧,喝口水歇歇。”
江昭良嘴唇抿笑,摇了摇头,给那孩子整理了下襁褓:“无妨,我这样抱着她安心。”
天葵也是好久都没看到她这么开心了,便悄然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又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怕吵醒孩子小声道:“娘娘,御侍大人来了。”
话音落了,殿门口便走进来一人来,正是江淮。
她也没有行礼,只是走过去坐在江昭良旁边,瞧着那孩子小脸嘟圆,忍不住伸手点了点。
江昭良微蹙眉,让了一下:“小心吵醒她。”
江淮挑了下眉毛,斜靠着软垫儿,把手拄在那个小案上,却不小心碰到了嘴角被宁容左咬出的伤口,微一轻嘶。
江昭良闻听斜眼,略微疑惑道:“你这……”
江淮以为她要问嘴上的伤口,连‘吃饭时被勺子割到了’的蹩脚借口都想好了,却听她道:“你这下巴和脖子被谁掐的?”
江淮一下愣住了,她伸手捂了捂,下了软榻走到那玻璃花纹屏风前,往前凑了凑,才发现自己的下巴有两片青紫,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被那只炸毛的狐狸给掐的。
往下拉了拉领口,瞧见那原本白皙娇嫩的脖颈被一道红印子环着,像极了拴狗的颈圈,江淮眼冷心更冷,暗道这宁容左可真够狠的,险些弄死她。
她直起身子,将领子往上拉了拉,言语清淡:“长姐别担心,不过是来的路上……被一只疯狗咬了。”
江昭良打量着她,片刻已然猜出了些端倪,试探道:“我前两天听御前的小太监说,宫里现在到处都是你和明王的流言蜚语,有人看见你们两个在千秋阁大吵了一架,气的他都吐血了,是吗?”
52书库推荐浏览: 秦晾晾 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