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的声音,淹没在强烈的铠甲碰撞声中。
纪宁到底还是被带走了。
江淮和沉香在旁目睹了这一幕。
前者蹙着眉头,后者面无表情。
而后,不管是沉香如何调整时间,小半城都是一人坐在原地,那午夜的寒凉攀上她的小腿,是青紫色的,她表情恢复冷静,眼里却十分空洞,就那样呆呆的目视前方。
小半城自以为什么都知道,但在月神的隐瞒下,却不清楚纪宁会不会再回来。
但她始终愿意相信,纪宁会如承诺所说的回来接她。
于是春去冬来,便是十二年的苦苦等待。
终于在某天,她瞒着所有人离开了边蛮,用三十年的寿命做为抵押,和月神换取了纪宁的真实身份,带着满心的恨意,去了长安。
她要杀了纪宁。
这一切,江淮也看在眼里。
“饮半城。”
她呢喃道:“月浓。”
“她为什么要杀了纪宁?为什么不去杀了皇上?”江淮回头道,“明明是皇上派人把纪宁带走的?”
沉香淡淡道:“她遵从本能而活,纪宁既然许给她承诺,就必须回来兑现。”顿了顿,面色变得冷凝,“这也是我们岐疆部落的信仰。”
江淮颔首,又道:“既如此,带我出去吧。”
沉香也没办法,便要施法。
而江淮往前迈了一步,忽然想起来一事。
那个禁军首领临走时,叫了纪宁一声,王爷。
她猛地停下脚步,嘴里呢喃着:“纪宁……王爷……佛门之变……七年逃亡。”
两秒后,醍醐灌顶!
她知道这个纪宁是谁了!
长信王生前最亲近的兄弟,佛门之变后为了躲避皇帝的追杀,逃亡至边蛮,后者耗费了七年时间,动用上万军队,才抓回大汤去的那人。
先帝七子。
高阳王,宁纪!
沉香见她陡然色变,目光一下变得谨慎起来:“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江淮整个人处于震惊的状态,茫然后退好几步,躲着沉香的视线,不安道:“没,什么都没想起来,咱们还是快走吧。”
沉香双眼微眯,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瞳孔流出一抹红来:“说!那个男人是谁!”随即往前一甩,掐住她的脖颈,“你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江淮不能喘气,脸色也被憋得通红,若是别的男人,她大可告诉沉香,但宁纪不行,他可是长信王死后,旧臣最后的信仰。
沉香见她宁死不屈,猛地松开手来,笑容极其诡异:“不说是吧。”
江淮跌坐在地上,目光阴鸷的盯着他:“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沉香不在乎,反手背在身后,微微俯身盯着她:“无妨。”
随后,艳红的衣袂甩起,遮住了漫天的月光,江淮瞪眼,晕厥过去。
再醒来,已是白天。
她粗喘着气,不知方才是真还是梦。
第455章 失心疯
一行人回长安的路上仍不安生,虽然也有岐疆余孽作祟,好在是有惊无险,而为了能够快些到达,皇帝下令走水路,这便苦了晕船的钱景春。
八月初三,傍晚。
沙船靠了景江的码头,皇帝由孟满等人护送着回了皇城,还不等通诏文武,甚至来不及更衣,就带着江淮和崔玥赶往灼华宫。
江昭良这两天的精神状态很不好,饭不吃,水不喝,消瘦的都脱了像,天葵心急如焚,却没有办法,只能看着她这样自己折磨自己。
忽然,院里传来小汀子的喊声:“皇上驾到”
天葵眼睛一亮,仿佛是看到了大救星,一下站起身来。
而殿门处第一个冲进来的,却是江淮。
她穿着那件临去通州时,江昭良特地送给她的那套鸭卵青的长袍,带着满身风尘而来,面上是少有的紧张,连眉尾都挑不起来了。
天葵一见到她,泪水登时夺出眼眶。
比起皇帝,见到江淮,更能让她安心。
江淮临走时说过,不管多大事,一定要等她回来处理,眼下她终于回来了,天葵这多日的委屈和心酸倾泻,尽数化为哽咽:“大人。”
江淮瞧天葵自己都变得这么憔悴,心下更是担心江昭良,三两步过去搂着她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回来了。”低低头,焦急道,“长姐呢?”
天葵连忙带着她去了寝殿,对着那拔步床轻唤道:“娘娘?”
江淮视线挪过去,但见那床上用被褥鼓着一个小山包,不用想,里面肯定是江昭良,遂过去轻拍了拍,道:“长姐?我是君幸,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那山包里的人一下子推开被褥,不可思议的盯着她。
江淮心下也是一骇,江昭良如今的憔悴可不是病态,更像是一种疯癫,她的眼睛睁得老大,两颗眸子在里面飞速的转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哆嗦道:“君幸?”
江淮心疼的紧,恨不得把那个杀害长华的罪魁祸首碎尸万段,她搂住江昭良的身子,心酸道:“长姐,我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
江昭良闻言,面色突然变得警惕起来,像是被惊到的草中之蛇,拉着被子躲在床角,浑身颤抖,面色惨白:“他来了!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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