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照做,却是愣住。
他们三人本来身处留心居,却不知何时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界,正站在一个繁华的街口处,旁边是密集的百姓,他们笑着围在一起,像是在观看什么。
江淮已经是第二次被沉香拉入幻境,想起上次的事情,她瞥了一眼饮半城,眸光杂乱如麻,两秒后,才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旁边有个孩子直接从她的手臂处穿过去了。
饮半城道:“他们看不见咱们。”说完,推了她一下。
江淮踉跄几步,直接穿过那层叠的人群,到了中间。
等她站稳身型,抬头一瞧,原是被这群人围住的,是一对卖艺的父女。
饮半城和沉香也走了过来,江淮呢喃道:“这里是……扬州?”
沉香微笑:“聪明。”
江淮来不及看那个女孩,而是紧盯着他们那个讨赏的碗里的铜钱。
蹲下来凑近些,她看清那铜钱上的年月,蓦地怔住。
“长德二十六年?”她瞪眼,猛地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这是三十年前?这是先帝朝的扬州?”
沉香又道:“不错。”
说完,再次挥动衣袂。
这现实中的一瞬,虚幻世界里就已经过了一上午。
彼时街口的人群已经散了,那对父女也不见了。
江淮站在十里路口,左瞧瞧右瞧瞧,她一直想来扬州,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但这过于真实的感觉袭来,过把瘾倒也没什么。
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巷口走出来几个彪形大汉,这本不足以引人注意,之所以吸引了江淮的视线,是因为先前那人手里拿着的包袱,正是方才那对卖艺的父女所携的那个。
她愣了愣,径直走了过去,刚到巷口,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气。
蹙眉走进去,江淮瞳孔微缩。
就在那巷子的深处,方才还能耍大马金刀的男子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他气息全无,浑身是伤,看来是方才那几个大汉动的手,劫钱杀人。
而那个女孩跪坐在男子的尸体旁,失声恸哭。
看样子,也不到十三四岁。
江淮心头微紧,看来不管是哪里,都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饮半城跟她在身后,忽然道:“来了。”
江淮回头,瞧着巷口的沉香,愣了愣:“他不是一直……”
说到一半,她忽然住了口,只见沉香的旁边,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走了过来,不管是衣着还是五官,甚至是眼神都没有丝毫的差别。
江淮头皮发麻,但反应到也迅速:“这是当年下扬州的那个沉香?是三十年前的那个沉香?”回头指着那个女孩,“这就是你遇见的那个女孩儿?”
沉香在原地点头,而那个三十年前的他则径直走过那个女孩的身边,袖子一抖,从中掉落出一本书籍来,啪嗒一声,摔在血泊里。
江淮眼尖:“岐疆秘史。”
那个女孩儿也注意到了,抹干眼泪拾起来一看,里面是各种岐疆的诡异术法,她不认字没关系,几乎满是解析的图画,上面的小人扭曲着的死相,可怖得很。
但女孩儿却没有害怕,甚至被吸引住了。
江淮微微眯眼,而那个三十年前的沉香又转身反了回来,盯着女孩儿消瘦的背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茫然回身,警惕的打量着他,并且把那本书背在身后。
那人微微一笑:“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把这本书送给你。”
女孩儿已经深深陷入此书的玄妙之中,只想着用他们去报复那些杀害了他父亲的凶徒,于是道:“我姓卓,没有名字,我爹一直叫我丫头。”
那人颔首:“那我给你起一个名字。”顿了顿,“就叫卓华吧。”
江淮听到这个名字,陡然一个激灵。
卓华?
那不是当今皇后的名字吗?
她想要转过身来去问真正的沉香,但那人再次翻起衣袂,四周登时有劲风袭来。
江淮不安,瞧着周围的景象开始剧烈晃动,蓦地耳边响起一阵刺鸣,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顺手捂住耳朵,等一切平息之后,又回到了留心居。
她再次抬起头,这夙夜深深,寂静如死,天黑的像是幕布,而沉香已经不见了。
她回头看着饮半城,眸光闪烁,其中有了太多的疑惑。
饮半城笑了笑:“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江淮稳下心绪,那个女孩儿是卓华没错,不必再问,遂上前一步,眉间紧蹙道:“沉香为什么要把那本书送给她?”
饮半城笑意又浓了些:“为了帮她。”
江淮追的极紧:“那为什么现在又带我看这些?”
饮半城道:“为了帮你。”
江淮轻眨了眨眼,浑身仿佛被蜇虫爬满,骨骼渗凉:“你们是想告诉我,我姐姐这次失了心神,是皇后捣的鬼。”
饮半城轻点了点头。
江淮不顾别的,直接把住她的肩膀:“怎么才能破?”
饮半城本不想回答,但瞧她的样子,还是道了八个字:“找到草人,销毁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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