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佛门之变都位列其中。
只是有一页。
抓住了长欢的眼球。
长德十一年春月,皇帝春场围猎,留敏德妃在宫,午后中书令曹延入宫请安,私入览福宫,傍晚出,后两月,敏德妃妊娠。
长欢微眯眼睛,手指却莫名其妙的麻冷,略显局促。
长德为年号,是先帝朝的事情。
敏德妃。
居然真有这个人。
长欢幼时听过她的名字,却也是略有耳闻,只知道她是皇爷爷最宠爱的妃子,死的莫名其妙而已。
随即又翻了一页,不紧不慢的看着接下来的记载。
长德十一年春,敏德妃难产而亡,留下一名男婴,位列皇帝六子,取名宁历,封安阳王,由皇后郭氏抚养,因身世所缚,甚不受宠,于长德三十六年发起兵变,鸩杀长信
读到这里,长欢的脑仁已经快要爆炸了,瞳孔也在缩小。
也就是说,父皇自小不受皇爷爷待见,并非因为他是宫女所生,恰恰相反,他是皇爷爷最宠爱的敏德妃所生!
究其原因,是因为父皇根本不是皇爷爷的亲生儿子!
敏德妃也不是难产而死,而是生产之时,喝了麻沸汤神志不清,满口胡言乱语,无意间将真相说了出来,皇爷爷在旁闻言大怒,亲手将其活活勒死的!
而皇爷爷之所以隐忍不发,是因为曹延在那时候就已经权倾朝野,后升为摄政王更加无法撼动,在清楚父皇身世的情况下,一直暗中保护他免遭杀身之祸!
待曹延被杀后,皇爷爷见父皇安分守己,又或者是家丑不可外扬,无法无故屠杀自己名义上的儿子,遂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
也就是说,她不是宁家人,她是曹家人。
这皇位,本就不是父皇的。
佛门之变。
不是夺位。
而是篡位。
这二十一年来,父皇坐的,是根本不属于他的江山。
沈萧见长欢无有动作,试探性道:“公主?”
良久,长欢转过身来。
她那双眼睛比来时更红,里面闪烁着对全权的渴望,她轻轻的将那本册子撕的稀碎,然后扬在地上,挥手随意指了一下:“这屋子里的书,无论新旧或是官书民籍,全都给我烧了,一本都不许留。”
沈萧微怔:“公主?”
长欢眼中泛冷,放低声音:“你不烧?”
“烧!烧烧!”
沈萧连忙出去,叫几名国学院的学生来,拿了铁桶,将整个藏书阁里的古书古籍全部扔进去点火烧了,一本都不留。
长欢站在院中,瞧着那铁桶里冒出来的黑烟,微眯凤眸。
正好。
是她的,她想要。
不是她的,她更想要了。
人神不知鬼不觉。
一切无差。
沈萧在旁看着她,却不知这烧书一举是为了什么,只是在长欢的身上,他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好像是一道黑影,在试着和她重叠。
午后,御书房。
秦戚打开门,轻声道:“殿下进来吧。”
宁容左见他如此小心翼翼,遂道:“父皇怎么了?”
秦戚淡淡道:“没,只是方才看折子有些累,伏案睡着了。”顿了顿,有些心疼道,“老奴劝了反倒被骂回来了,殿下帮着说说,这样不是会着凉吗。”
宁容左闻言走进去,瞧见皇帝果真枕着手臂睡着了,看得见的胸膛不紧不慢的起伏着,遂过去确定了一下:“父皇?”
皇帝一动不动,睡得香甜。
宁容左小心翼翼的绕到他身后,把龙案上散落的折子摞在一起放好,重新摆好笔架和砚台,估计折子还没批完,遂拿起墨锭又磨了些红朱砂。
忽然有阵清风从旁边的窗子吹拂进来,将龙案上扣着的一封信吹到了不远处的地上,还不小心剐蹭到了那磨好的朱砂,像是片烙印上去的梅花。
宁容左见势放下墨锭走了过去,弯腰将那封信拾起来,因着已经拆封,所以不想看也看到了,只见上面写着:一切如常,江家安。
落款是:宁容远。
宁容左内心深处的潭水忽然吹起片片涟漪。
他那墨珠般的瞳孔越来越黑。
方才吹来的那阵风重新光顾御书房,顺势卷起他的鬓发,那瘙痒爬在脸上像是只小虫,宁容左却一动不动,寡言如哑巴。
落款是老六。
字迹却是另一个人的。
江家?
为什么要问江家?
那个‘江’字。
凌鹤体。
连起来的三点水。
这些蛛丝马迹映在眼里。
宁容左忽的轻咳。
“老四。”
身后突然响起皇帝的声音,宁容左下意识的将已经有折痕的信折好,然后回身道:“父皇您醒了。”将信放回龙案上,用一本折子压好,“方才起风了。”
皇帝果然是刚睡醒,左脸上还有红印子,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什么事?”
宁容左的目光最后蛰了一下那封信,随即道:“儿臣刚收到那奉怀司马姚秉的信,信上所言,奉怀坊间异动的情况,的确是是皇姐指使的。”
皇帝揉太阳穴的动作一停,冷冷抬眼:“长欢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拿起旁边的凉茶润喉,“煽动那些学生胡闹不够,还要把事情闹大,都已经死了个曾季安和曾君诚,她到底还想怎样,叫朕把老六从西昌接回来,直接传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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