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颂回头,见东西不见了,忙问去哪儿了,江淮照答,那人不满道:“你也太懒了。”
江淮随意找了个借口:“我手臂的伤还没好呢。”说着说着,眼睛忽然瞟到一个小摊,直接走过去,入目是许多用杏核雕刻而成的兽首,串成手钏摆放整齐。
看着眼熟,这不是当初在通州时,江歇买来的那条手钏吗?
当时想要一个,结果那臭小子送给陆颜冬了。
叶颂在旁边看着,也喜欢的不得了,那小贩笑道:“姑娘的手腕这么细白,戴上肯定好看。”挑了一个比较小的递给她,“姑娘戴上试试。”
叶颂接过,利落的往上戴,却是轻轻嘶声。
小贩忙道:“怎么了?”
江淮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过她的手一看,原是那其中一个杏核的边缘磨得不是很平整,在她的手背上划了一道小伤口出来,隐约发红。
江淮皱眉:“小心点儿。”
叶颂被她这样攥着手,耳根微红,然后不知不觉的去打量江淮的手脂玉般白,纤长笔直,虽然细,却十分有力,就是太凉了,像是死人的手一样。
她抽出自己的手,嘟囔道:“这还用你提醒。”然后重新拿起那个划伤了她的手钏,欣喜的举了举,“这个我买了。”
小贩方才见她划伤了手,吓个半死,更不敢卖给她:“姑娘还是换一个别的吧,这个没做好,伤了姑娘的手,留疤可就不好看了。”
江淮也如此说道:“换一个。”
谁知叶颂固执不肯:“我就要这个。”说着,取出一把散银子来递给他。
小贩没接,苦笑道:“姑娘,这太多了,两个字儿就够了。”
江淮随手取出两枚铜板递过去,看的叶颂直了眼睛:“你方才拿的什么?”
小贩摊开掌心,让她看那两枚铜板:“是铜子儿啊。”打趣儿道,“姑娘不会连铜子儿都没见过吧。”打量着叶颂的表情,微惊道,“姑娘还真没见过?”
江淮也愕然:“你没见过铜板?”
叶颂一时尴尬:“我只是听说过,没用过而已。”低头摆弄着那个手钏,“我就说不可能只有银锭和银票,怪道哪里都找不开。”
江淮苦笑,和小贩对视一眼,然后将叶颂手里的手钏拿过来,好像只是随意的用手指磨了一下,可当叶颂接过的时候,发现上面的棱角已经不见了。
再戴在手上,没有一处会磨伤肌肤。
她心里像是吃了蜜糖,瞧着走在前方的江淮,笑眼弯成月牙,将叶堂曾经警告过的话全都抛在了脑后,扬着小脸道:“要不要我每日做牛乳糕给你吃。”
欣喜持续不到两秒,那人干脆道:“不用。”
叶颂瞬间失望,却不表现出来,只偷偷去踩她的靴子。
一步两步,居然还真踩中了。
叶颂打心眼儿里还是有些怕生气时的江淮,所以这一下也把自己也给踩傻了,赶紧抬头查看她的情况,那人逐渐停住,却没转身。
叶颂还以为江淮生气了,小声道:“宁容远?”
江淮没有动作,也没回答。
叶颂一头雾水,歪头探过她的身子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远处,那个从百善坊出来,至长街上了马车的白衫女子,不是顾无瑕又是谁。
“那个戏子?”
江淮斜睨着她,低斥道:“嘴巴放干净点儿,你母后也是戏子出身。”说罢,不等叶颂反应,转身进了方才顾无瑕出来的百善坊。
叶颂被无端训了一句,心生不悦,咕哝着跟了过去:“又是顾无瑕。”
百善坊是西昌坊间很出名的医馆,从前和寻医坊齐名,只可惜,去年流民进城暴乱的时候,甄老板一家被灭门,寻医坊不复,就只剩下百善坊。
这一年多,生意倒是更红火了。
而且听说,这个百善坊的老板不是中原人,是边蛮人。
进去屋门,有清脆的铃铛声清淡响起,里面的空间倒是不小,入目满是药柜子,还有细密的咳嗽和哼呀声,许多百姓正在排队买药诊脉,落脚之地较少。
叶颂闻不惯那苦药的味道,直催促道:“你病了的话直接去太医院,来这种小医坊做什么?”放低声音,“小心染上什么不干净的病。”
江淮蹙眉:“你若是待不惯,出去等我。”
叶颂被她训了一路,脾气压不住,索性真出去了。
江淮难得轻净,便坐到旁边的长椅上静候,她方才见顾无瑕出去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眼底也尽是憔悴,一时好奇就想进来问问。
按理说,她不是管闲事的主,但说到底顾无瑕有恩于她,况且到现在还没还清。
只是这样等着,时间有些久,江淮坐的都快犯困了,瞥眼门外,叶颂已经嫌烦回去了,遂又耐下性子等了等,拄着膝盖闭目养神。
就在她闭目养神到快要梦周公的时候,有声音在耳畔响起:“这位公子,看您在这里等了许久,且随我来吧。”
江淮疲惫抬眼,那是一个出身边蛮的姑娘,看五官细节,应该是岐疆人。
岐疆?
江淮的心里忽然觉得不对劲儿,脑海中隐约出现一人的模样,起身跟着她去了后屋,开门合门,再抬头,心里的石头扑通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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