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静宝,见着师父就要生扑,要不是被他娘揽住,怕已经扑到了裴真身上。
一家人难得的其乐融融。
韩烺目光从内室收回,看到身旁鬓发染霜的父亲,开了口。
“我欲请调云南三年。”
韩瑞端茶碗的手顿了一下,半晌,道:“也好。”
落了话音,又补了一句,“你自己多保重。”
韩烺忽觉眼眶一热,深吸了口气,“父亲,也多保重。”
韩瑞彻底怔住,看向韩烺,韩烺也抬头看向他。
父子二人皆没有在言语,一切似乎都在不言中,或崩塌,或修复。
上元节刚过,云南便出了动乱,云南偏远地带,皇上要点将却点不着人。
韩烺早就料得此等情形,正要稳稳上前,忽见朝上瑞平侯袁松越脚下微动。
韩烺大惊,莫非袁松越这小子也想带夫人出去耍?!
很有可能!毕竟他那夫人,没有一日不乔装打扮出去给人算命的!
韩烺哪里还敢装模作样地等人请,赶忙自己上前把命领了。
锦衣卫指挥使要换人,皇上还是很斟酌了一番的,还问可还有谁愿意去。
韩烺一个眼神杀到袁松越身边,终于把袁松越的脚杀停了,也在皇上的犹豫中,定下了差事。
周颐稳稳升官,他稳稳调任。
退朝的时候,韩烺走到袁松越身侧,嘿嘿一笑,“多谢侯爷成全!”
袁松越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我道近来云南安稳,为何突然就出了事,原来是被韩大人看上了。”
韩烺被他瞧破,也不慌,笑道:“都是为了夫人。想来侯爷是懂的!”
说完也不等袁松越回话,径直奔家中去了。
四角胡同韩府,沈城来看他的小祖宗,知道小祖宗肚子里又揣了个小祖宗,沈城觉得自己余毒一下清了干净。
沈城探头探脑朝着裴真的肚子看,肯不能现在就看出来小小祖宗长什么样,甚至还有一种,会不会长得像他的错觉疑问。
要是让韩烺知道他这么想,估计会给他重新喂一瓶黄泉茄叶。
裴真让他不要看了,“月份还轻,能看出什么来?倒是你最近在做什么?”
说起自己,沈城长叹一气。
当时锦衣卫拿下查祺的时候,沈坛正好在查祺院中,只是他身怀武艺,跑得极快,但几位跟去的沈家子弟却遭了殃。
沈坛回到沈家给不出解释,锦衣卫却是上门了。
他们这等江湖世家和锦衣卫八竿子打不着,细问之下才知道,沈坛竟然伙同宫中太监,抢夺蓬莱剑。
锦衣卫不管蓬莱剑,却要拿下沈坛进诏狱,沈坛想到黄金水和查祺全落了水,哪里敢去,让沈家人替他抵挡,然而沈家人得知他这个家主公然献剑,没一个替他抵挡,族中几位长老直接联名将他这家主除名。
沈坛跑了,下落不明。
姑苏沈家失了剑,又没了主,这才想到了当年本该做家主的沈城。
沈城摊开双手给沈家长老看,“我身中剧毒,余毒未清,蓬莱剑也已经进了宫,你们来找我,也没用了。”
他如何中的毒,长老们心下有数。
现如今姑苏沈家早已不复从前,若是再同朝廷交恶,只怕有倾覆之险。
几位长老问及沈城,“沈家没了剑,也没了家主,但咱们几百年的大族不能就这么倒了。当年你本是古剑选中的侍剑和家主,如今家族逢变,望你不计前嫌,挑起重担。”
几位长老等不得他的回复,先行回姑苏安顿族人了,让他好好想想。
“我自由散漫惯了,身上又有污点,如何还能回去当家主。”沈城叹气。
裴真见他满脸的纠结,颇为怜惜他多年不易。
他同雪娘当年的事,虽然是沈坛设计在前,但两人确有情事在后,作为同姓同族,确实并不光彩。
可家族中除了沈坛天涯追捕,一众长老都没有夺剑之意,现今沈家逢变,长老们属意沈城回去带领族人,原本也是对他的认可。
况且沈坛这么多年,裴真知道他还是念着沈家的。
“你不总念着要开宗立派吗?回去吧!”裴真道。
沈城还有些拿不定,“那我就是说说”
“说说能说十几年?”裴真笑话他。
沈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脸上纠结一团,裴真看着,突然站起了身来,直接喊了他的名字,“沈城!”
“唉?”沈城吓了一跳,“小祖宗你喊我作甚?”
“姑苏沈西青曾经说过,沈家每一位习武之人都是侍剑人。沈城,自明日起,便由你建立蓬莱剑派,教给沈家每一位侍剑人由你归纳的蓬莱剑法,务必将蓬莱剑法发扬光大!”
沈城嘴巴张的能吞下一整个鸭蛋,裴真笑到不行,坐了回去,给了沈城一个反问。
“你以为我当年为何两次选你?”
沈城悟了过来,“小祖宗就是小祖宗,在这等着我呢”
待沈城接受了这个选择,他又高兴了起来,嘟囔道,“我要当家主了,我回去要让易姬帮我刮个脸,体体面面的才好。”
话音一落,易姬的声音突然响起,“谁要找我刮脸?好像我刮脸不收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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