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见状赶忙跟上他,林相淇坐在大厅,正在喝茶,周姨娘这才缓缓道来,“老爷,你可要给妾身做主,绿竹是妾身身边最听话的丫鬟,就去给顾一清送几样吃食而已。谁曾想他见绿竹有美色,就起了色心,不顾绿竹的反抗,强占了她的身子。老爷,你可不能不管,绿竹是妾身身边的人,那代表的就是妾身的脸面。俗话说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就算是先夫人的侄子,也不能在相府如此这般胡来,不把老爷放在眼里。”
林相淇刚喝下去的茶水恨不得能吐出来,周姨娘话他不相信,顾一清是个正人君子。顾家不会教出这么不知礼数的嫡次子,林相淇直觉其中必定有猫腻,他做了十多年的宰相,要是连这点判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那真是白费了皇帝对他的信任。
周姨娘一边擦拭眼中的泪水,一边抬眼飞快的扫视林相淇,发现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生气,不由的在心里发嘀咕,老爷这是怎么了,难道就因为顾一清是顾氏的侄儿,就要把这件事压下来。
现在整个相府都传遍了,顾一清强占了她身边绿竹的身子,摆明就是不把她这个周姨娘放在眼里,你说她要是不替绿竹出口气,讨个说法,那根本就对不起自己。吕氏说不定就等着看她的笑话,一想到着,周姨娘双手用力的蜷缩起来,半寸长的指甲掐进肉里还浑然不知。
周姨娘还在等着林相淇说话,半晌他才来了句:“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老爷,你可一定要给妾身做主,妾身……”周姨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相淇给打断了,“本相说的话你是不是没听到?”面色渐渐凝重,直至阴沉,带着锋利棱角的阴沉,让周姨娘不寒而栗,立马俯身道:“老爷,妾身这就告退。”
此刻林冬娴根本就不知道顾家兄妹俩的事,她还要忙着给吴国围出谋划策,讨得平伯侯的欢心。中馈暂且由管家掌管,对外宣称薛氏身子不适,要静心调养,女眷往来就暂且断了。薛氏若是出去胡言乱语,会使平伯侯的声誉受损。
府上虽说有姨娘,但也不能代表平伯侯府的当家主母,要是让姨娘代替薛氏出去应酬,参加各府的宴会,还指不定会怎么受人话柄。俗话说的好,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卿姨娘的身子在大夫的精心调理下,一日好过一日,如今都能下床走动。
在屋里闷得厉害,再待下去,不出来透透气,她怕是喘不过气来。对于此,平伯侯只是责备了几句身边伺候的下人,对卿姨娘还是依旧笑脸相对。卿姨娘经过这次事件,越发的看清楚,要想在后院生存下来,光是依靠平伯侯的宠爱,那不可能长久。
平伯侯正值壮年,嫡子吴国围十七了,虽说还未娶妻,但近来吴国围好像转性,变了一个人似的。能亲自到她院子来负荆请罪,她就偏偏要把他给打回原形,原形毕露,没成想吴国围真的能坚持下来,连着好些天都被她派人打昏过去,还是不死心的一如既往来她的院子请罪。
后来还是平伯侯下令,让吴国围在院子里休息,卿姨娘不傻,平伯侯显然在护着吴国围。薛氏再不得平伯侯的宠爱,她生的儿子也是平伯侯的儿子,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一阵风吹来,卿姨娘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丫鬟赶忙道:“姨娘,起风了,奴婢扶着你进屋歇着。”
卿姨娘闻言,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容,“好。”被丫鬟搀扶着进屋后,朝丫鬟招手,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丫鬟眸光微闪,不再迟疑的离开了。望着离开的丫鬟,卿姨娘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林相淇厉声把周姨娘打发走后,他不能坐视不理,当做没发生一样。
接着他起身来到当年他最不愿意来的院子,现在经常会不自觉的过来。屋里的陈设这么多年都没动过,还跟顾氏在世时一样,对于林冬娴这个女儿他有些愧疚。等到她没了,顾氏留给他在世上唯一的女儿没了,他才恍然意识到,这么多年,他对吕氏的信任不过就是虚假的表象。
隐藏在这表象背后的他不想再去深究,一则影响到他宰相的名声,身为当朝宰相,若是连小家都治理不好,还如何协助皇帝处理朝政。一旦此事传扬出去,都察院那帮御史必定会纷纷上奏折弹劾他。就算不会动摇他在朝中的地位,但在皇帝心目中,肯定对他有所责备。
二则,就算他查出来,林冬娴的死跟吕氏脱不了干系,那又能如何?林冬娴已经过世,再也不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面前。为什么只有他永远失去的时候,才会醒悟?林相淇不知不觉走到了顾氏和林冬娴曾经住过的院子,一阵风吹来,把开的旺盛的桃花吹落在地上。
林相淇的脑海中浮现了当年跟顾氏初见的那一幕,许久都没回过神来。半晌蹲下身子,慢慢捡起一朵粉红色的桃花,放在唇边闭上眼闻闻,感受它的淡香。这瞬间,他仿佛感觉到顾氏在他身边包围着,再等到睁开眼,什么都没有。都是他的幻想而已,林相淇不由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
“姑父。”顾一慧清脆的声音适时想起,把林相淇飘远的思绪拉回来。她没去顾一清的屋里打扰他,看到慢慢走近的林相淇,她鼓起勇气走到他跟前,想替父亲顾明瑞办件事。要是二哥知道,肯定会高兴,省的他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跟林相淇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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