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沉鱼闻言,那泪水之中,含了几分欣慰,唐十九走向门外:“我开药方,让张富贵去抓药,陆白,你陪她说话。”
“是,王妃。”
走到门口,唐十九又转回了身:“汴沉鱼,刚才说你爹的那些,你要是听到就忘了,虎毒不食子。”
汴沉鱼一怔,陆白心底对唐十九的敬佩却更浓了几分。
*
宫中。
养心殿。
姜德福泡了一盏大红袍,送到了曲天歌跟前。
皇上还没醒,曲天歌进宫进早了。
东暖阁,案桌上放着成摞的公文,规整的分了三叠,曲天歌知道,最西边那叠是看过的,中间是没看过的,而最东边的是还拿定主意的。
就像是毛笔架上的毛笔,他也清楚的知道,哪只笔,是用来批阅哪些奏折公文的。
对于这个生养了他的男人,他熟知他一切的喜好和习惯,从小到大,竭尽一切的希望能做到最好,能够和五哥那样,时时获得他的笑容和赞誉。
二十四岁那年,在这东暖阁中,他召见了他,笑容是他这一世来,见过的最温柔和和煦的,从家常聊到家国,他问他理想抱负,他问他对未来的绸缪打算,他表扬了他的政绩表现,他甚至和他隐晦的表示,他的才华是所有兄弟里,最耀眼突出的。
彼时,他满心欢喜。
所以在不久的将来,他提出要立太子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有了和诸位兄弟争夺的资格,不惜更为卖力的炫弄自己的才华和人气。
结果,一切不过是个圈套。
他套他亮出了所有底牌,最后将这些底牌撕了个粉碎,留给他一个血流成河的结局。
太和殿外,他跪了几天几夜。
不停有人跑进跑出,和那太和殿内的人汇报,今天又捕捉了几个秦王党,诛杀了给人,流放了给人,革职了几人。
那些誓死维护他,追随他的人,一个个都下场悲惨。
彼时,他以为,他的屠刀最后举向的对象会是自己,那时候,他早已生死无惧,可是他留下了他。
那段日子,灰暗到足矣将他心里所有的光明都给覆盖。
坐在养心殿里,看着自己曾经熟记的他的所有爱好,如今看来,也是傻的可怜。
这个人心里,何曾有过自己。
纵然留了他性命,却也一直试探,防备,时时提醒他,记住自己当年犯下的愚蠢的错误。
立太子,也将他支的远远的,支去驻守皇陵,要给自己最爱的儿子,塑造一个最为安全的上位的环境。
正文 第一千四百十九章 召回京城
瑞王,他的五哥,如今终于死了。
死之前,他在想,下一个又是谁?
是不是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是他曲天歌。
手中的大红袍渐渐冷了,姜德福朝着内室看了看,最后快到午时了。
“王爷,奴才再给您泡一杯茶吧。”
曲天歌拿起了那杯冷茶,轻抿了一口:“不用了。”
姜德福半弓着身子,退了几步:“王爷饿了吗,奴才命人给您拿些点心来。”
曲天歌淡淡一笑,内心如何的波动,面上却是瞧不出半分的:“姜公公,父皇近日身体可好,府上忙碌,也一直不得空进宫看望父皇。”
姜德福忙道:“好着,今年太后大丧,宫中不办宴席,初一家宴后,也就得闲下来,只是这几日,积压的折子多了些,皇上昨夜看到晚了点,今日难免就有些起不来了。”
“南疆我平阳姑姑处,听说派人送了新年礼物来。”
姜德福笑道:“公主有心,南疆生产草药,送了许多珍贵的进补的草药来,皇上还打算过几日,就让奴才给各府王爷分去一些呢。”
“本王府上那位王妃,确是很喜欢这些的。”
“可不,您府上,分的是大头,就因为王妃喜欢。”
曲天歌其实一直不大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父皇,对唐十九事事都会格外的纵容。
“父皇对十九如此疼爱,今日若不是十九身子抱恙,本该和本王一道进宫看望父皇的。”
“王妃病了?”
曲天歌不置可否:“呵呵。”
姜德福听到屋内,一阵动静,忙道:“想来是皇上醒了,王爷等等,奴才去看看。”
“公公去忙。”
内室,皇帝早已醒来,不愿出来,自不是赖床不起,只是有件事情,左右反复,有待考虑。
姜德福自然知道,皇上是早醒了。
上前伺候了皇帝更衣,他低声请示道:“皇上,已是午时了,可要传膳?”
皇帝清了清嗓子,扭了扭睡的有些疲累的肩膀:“传吧,吩咐太医院,把那千年雪参和平阳公主送来那些冬虫夏草整理好,一会儿让秦王带走。”
“是,皇上。”
养心殿,饭厅。
曲天歌坐在皇上的对面,长长的楠木雕花自暖餐桌上,放了琳琅满目精致可口的二十多个菜肴。
皇上醒来至此,并未提过皇陵之事,而是和曲天歌把话了几句家常,叫姜德福给曲天歌添菜斟酒,笑的温柔和煦,一副慈父表情。
再见这样的表情,曲天歌却并不放松,只是面上丝毫不表露,他早已经不是早些年那个会为了皇上一句赞誉的话,而欢喜上半天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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