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轻浅,走到他身边,以为他没察觉,他却忽然半侧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怎么不睡了?”
“见你不在,有些睡不着,衣服穿上。”
曲天歌从唐十九手里接了斗篷,却是披在唐十九身上:“本王不冷。”
唐十九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月色之中,如乌木深邃:“有心事吗?”
“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可以说说?”
曲天歌嘴角微微一勾,给唐十九系上斗篷的绳子:“孩提时候的一些事情。”
正文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他是怎么做到的
“关于翼王?”
显然,她猜中了,因为他的笑意,更浓了。
“小时候,我母妃在后宫地位不高,性子又太过温吞懦弱,其余娘娘,便都瞧不上我母妃。连带着我,也从不受人重视。”
唐十九隐隐觉得,这将是个悲惨故事。
提前做好了,心疼的准备。
果不其然。
“在御书房,我功课再好,父皇来了,师傅夸的总是二哥三哥他们。有一次父皇过来,抽查课业,随手拿了本书,那书师傅才教了三天,父皇随手翻了一页,考我们大家,所有人都答不出来,我心想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了,站起来一顿滔滔论述,父皇甚是满意,夸了我。”
“我很高兴,却为此得罪了我的几个兄弟,课业下,故意刁难于我,甚至对我大打出手。侍读太监赶忙去禀报父皇,父皇不在养心殿,只遇到在养心殿等父皇的大哥,大哥听闻,匆匆赶来,替我说了许多的好话,才将我救出,又带我擦了药。”
“年少的我,受此羞辱,愤懑难当,大哥如何开导,我都是不听,一言不发,将大哥的一片好心,全然辜负。大哥走了,我以为他必定生了我的气,不想他很快回来,找了一身太监的衣服给我换上,偷带我出了宫。那是我此生第一次出宫,他带我去听戏,带我去看杂耍,带我去河堤看人踏春放风筝,他还带我去酒楼喝了点小酒。”
“坐在酒楼三楼,我被白酒辣的眼泪直流,他哈哈大笑,我懊恼的很,却又觉得心里一点也不气,跟着傻笑出来。那一日,我很快乐,那是我十岁前的人生,最快乐的一日,是以大哥在父皇养心殿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换来的。”
“带我出宫,他受了惩罚,可见到我,丝毫不怨,从来都笑脸相迎,从小打大,只有大哥待我真心,十九,你明白这种感觉吗?你有兄弟姊妹无数,人人都在你心里,重重描摹上一笔阴暗的黑色,只有一个人,他在这片黑色之中,给你画下了一笔灿烂的彩色,如果没有这笔彩色,你的人生,就是一片漆黑和沉郁,没有阳光,也没有温暖。”
唐十九的眼圈湿了,握住了曲天歌的手:“你想和天下人争,却也不想和你大哥争,是吗?”
“不是。”
额,忽然之间就尴尬了,这人怎么不安套路来啊。
不过,不妨碍谈话继续:“那你为什么睡不着?”
“我只是在想,大哥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就连对我,都表现出那般真心。”
唐十九听的糊涂:“大哥确实对所有兄弟都很好,你们不也一直都很尊重他,就是乾王和瑞王,处处都是要给大哥几分面子的。”
“所以,本王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几十年如一日的,孝悌有道的。明明,对于那个位置,他的野心,怕是从来不比我们任何一个人小。”
“你想说什么?”
曲天歌摇摇头:“没什么,回去睡觉吧。”
唐十九一把拉住了他:“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睡吧。”
唐十九感觉的到,对于翼王,曲天歌肯定知道了什么。
然而他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
“嗯,睡吧。”
正文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册封大典
二月初二,礼部宣帝王诏书,以嫡子曲天钰为皇太子,命礼部详察应行典礼,选择即日具奏。
次日,礼部择二月十八为吉日,整个二月,京城之中,只谈论着一件事,就是立太子之事。
曲天歌自那夜状态不对后,之后再无异样表现。
每日偶尔上朝,下朝就待在家中,陪唐十九逛街看戏,和几个友人外出踏春,全然成了个闲散王爷。
二月十七,册立太子的前一天,诸皇子进宫,陪皇帝检视了祭祀要用的各项祝版。
二月十八一早,册封大典开始,翼王再也不是翼王,而成为了尊贵的皇太子。
择吉时祭天地,太庙,社稷之后,便是祭祀皇太子的故母妃。
这种祭祀大典,内命妇外命妇一律是不得参加的。
不过唐十九早前和宣王喝茶吃饭时候,听他抱怨过此种流程之繁琐累人。
祭祀过后,便要去太和殿举行册立大典,皇帝钦赐皇太子金质册、宝、冠、印之后,皇太子受众人三跪九叩之礼,册封庆典完成。
不过随后,皇帝还要率领皇太子,诸皇子,臣工,侍卫等,前往皇陵,祭告先祖。
这来去一日,路上便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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